我迷茫地撐開眼睛支起身來,一團火紅的亮光在離開我幾尺的地方愉悅地抖動著。熱意擴散著,纏繞成絲,將我捆入一個透明的繭裏。
我的身體內在燃燒,而我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風過無痕,卻無端的在我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帶起一陣顫栗。冰火兩重天,冷,好冷。無意識的,我又抱著雙臂抖了一下。
頭暈得很厲害,我幾乎一動也不想動。隱約看到火堆那有個身著白色裏衣的修長身影,正退去上衣,絞成一股,隨即晾在火堆旁剛搭起的建議支架上。白色的水汽隨著橙紅精靈的躍動不斷地蒸騰而起,那人亦舒了口氣,大步向我走來。
眼前一暗,我暈暈乎乎地抬起頭,望向擋住光的麵具男的臉。
“脫衣服。”他的口氣不容拒絕。
“幹什麼啊?”我左手揪緊衣襟口,身體警覺地朝後挪去。另一隻右手在藏在身後,往地上寸寸摸索著。一塊粗糙的石頭被我緊撰在手中,手心沁出一層薄汗,滑膩膩的。
他尷尬地抽了抽嘴角:“小子,別不識抬舉。此地天氣無常,到時候生病了就會變成我的拖油瓶!”言罷,伸手就要強行扯下我身上的錦衣。
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女子?這個想法如同閃電一般掠過我的腦海。我微抬右手,思忖著如果他再敢過來一步,我便拿這石塊砸他,拚個魚死網破!
“拖油瓶?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我什麼時候說過跟著你走了?”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暗暗瞅準進攻的時機。
他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調侃中卻隱約流露出幾分不可逆的威嚴:“桫欏定魄珠因你而被蜃怪吞了,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我還準備唯你是問呢!”
我不知道蜃怪是什麼東西,聽了這翻半脅迫半玩笑的話卻是莫名的火大。“你竟敢罵我是蜃怪?”我惱怒地想站起來,卻怎料身子一軟,幾近跌倒。
麵具男怔了半晌,蹲下身來看著我,眼中有什麼光在閃爍,仿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隻聲音嘶啞地吐出一句:“你說……你吞了它?”
“是啊。”我有些不明所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啦?”
“我還以為此生無望……”他喃喃道。落寞一掃而空,那雙紫光流瀲的雙眸中忽然迸發出狂喜的光芒。他轉過頭,命令式地朝我大喝。“快吐出來!”
“哈……”我嘲諷地笑了,義憤填膺。細算今日發生的事情,心中莫名地憋屈。我是伽嵐,緋家的掌上明珠冥伽嵐,卻為何流落至今!“吐?你給我吐吐看!你以為我是什麼?想吐就吐?有本事你把我殺了剖腹取珠啊……啊!”
小腹傳來一陣絞痛,如千蟻齧咬,萬劍同絞。丹田處仿佛“轟”地燃起了一簇火,迅速燃燒蔓延到四肢百胲。七經八絡中的熱血沸騰翻滾,汗珠一顆接著一顆沁了出來,從額頭沿著優美的曲線於鼻尖凝成一滴,啪地砸落在地,瞬間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