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銀的話音剛落,我的周圍就升騰起了一團煙霧,意識逐漸收縮,池銀,百花,都消失了。
我還在昆侖山。
連綿的青翠,如一隻盤踞的青龍。
池銀的話驀然自頭頂的遠處傳來:“情咒已除,世間姻緣,皆由定數。”
當尾音消隱在山的盡頭的時候,我站在昆侖山的山巔,俯瞰著腳下浮雲蒸騰,雲裏霧裏。十九在昆侖山的一個不知名的角落,寶鈴和晚照在陰界的一隅,冥夕——就在我的眼前。
一身黑衣裹著欣長挺拔的身體,黑色的鬥篷遮住了他的麵容,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我知道,他,就是冥夕。
黑色,我第一次見冥夕穿如此陰鬱的黑色。第一次,是不是就意味著新的開始?沒有情咒,沒有太子,隻有簡單的夕憐玉,冥夕愛碎玉。
我一步一步走向那個黑色的身影。風尖叫著劃破我臉頰,我卻感覺不到疼痛,我終於……又看到了他。
“冥夕。”隔了多少思念,藏了多少疼痛,我終於這樣冠冕堂皇地叫他。
冥夕,我今生最愛的男人。
但除了風尖銳的穿過的聲音,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可我知道冥夕在看我,那樣灼熱的視線穿過黑色的鬥篷,穿過凜冽的風,射向我。鬥篷?冥夕為什麼如此裝扮?
為什麼?我不再去想,我真的累了,不願再想太多。不管如何,我又見到了他,這就夠了,就夠了……
我笑,“冥夕。”說完這兩個字,我正站在冥夕的麵前。下一秒,我已被緊緊地擁住。地老天荒般的洶湧,海枯石爛般的澎湃。
昆侖山巔,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卻可以聽到兩顆心碰撞的共鳴聲,千年絕響。
“玉兒,我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是的,冥夕,永遠和你在一起。
許久,許久,誰都沒有說話,緊緊地相擁。
夕憐玉,送給了你便是你的……日後你會明白。
當我掀開罩在冥夕頭上的鬥篷時,終於知道那句“日後你會明白”付出的代價就是橫亙在冥夕臉上的那條蜿蜒的刀痕,從左臉的眉梢,直至右臉的頜下。
我的心一陣抽畜,喉嚨痙攣地打著結。
“痛嗎?”我笑著將手指撫過那張醜陋的臉。淚已無聲滑落。
怎會不痛?!
冥夕什麼也沒說,隻是用力地握住我的手,目光緊鎖在我的身上。
良久,他說:“你會嫌棄嗎?”
我的心一痛,深深地望著冥夕,付上我今生的癡情,偎在他的懷裏。任風再大,也吹不落我對他的刻骨銘心。
“怎會嫌棄?你送了我無價之寶,世間獨有。”
夕憐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