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疏一身縞素,削薄的嘴唇蒼白如紙,眼神冷冽而深不見底,像極了久病不愈的人。
清澤抬頭看到錦疏的這副模樣,心裏陡然一驚,她殷錦疏究竟是遭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以至於會變成這樣。
“你坐吧。”清澤穩住自己不安的情緒,讓錦疏坐下。然,錦疏似沒有聽到一般靜靜地站在那裏,竟像是一點氣息都沒有一樣,神色微微地空洞著。清澤料定她是走神了,從軟塌上站起,走到她麵前,單手扶住她的左肩:“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錦疏後退一步,神色鎮定地回道:“微臣沒什麼事。”
清澤的左手就這樣停在空中,他驀然感覺到一絲冰冷的尷尬。
清澤重新坐回軟塌之上,“朕看你十分勞累,三日之內,不必來朝了。”
“謝皇上。”錦疏有些木然地謝恩,“若無他事,微臣告退了。”
清澤本是找她來商量一下裁汰官員的事,看她此種狀況,便也不再提此事。隻是許她告退了。遣人去找拂陵進宮來。
錦疏出了禦書房,突然覺得一陣眩暈,她伸手扶住門框,瞬間有些支持不住。門外的小太監輕呼道:“殷大人——”
清澤在禦書房內聽得清清楚楚,自是猜度到門外發生的事。怎麼,她的血虛之症越來越嚴重了麼?
清澤連忙站起,剛到門口,卻聽得錦疏說道:“沒事。”言語裏有幾分強撐的味道,語氣也是十分衰弱。清澤站在門口良久,卻是遲遲,沒有打開門。
算了,她殷錦疏是什麼樣的女子,怎麼忍受得起他人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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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府上時,樂淩站在門外,扶她下車。
樂淩看她那樣的神色,有些微的不安,於是便問道:“姐,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樂淩知道,錦疏昨夜雖未掉一滴淚,實則是內心痛極而無淚了,換了身孝服在母親靈前跪了一宿,更是一夜未眠。
錦疏搖了搖頭。
樂淩看她這樣子也不會肯去休息,便問道:“關於母親墓碑上的名字……要如何寫才好?”
錦疏回道:“南宮殷氏。”
“南宮?”樂淩對錦疏此言有些微的吃驚,“姐……真的寫南宮麼?”這個姓氏,在十二年前成為忌諱,在他七歲的生命中,南宮一姓就被徹底地抹掉了。
而他這些年來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呢?不就是為了能夠重新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上這個姓氏,再也不變更麼?!
“若是生後名分依舊不正的話,那母親也不會安息的。照此寫吧。”錦疏說完便徑自往書房裏去了。殷錦疏,你怎麼可能沒有想過,這樣一來,你的身份豈不是更容易被識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