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要從大三暑假說起。
陳揚坐在院子裏盯著西下的太陽,忖度著如何將連掛兩科之事告知父母。掛科本也無礙,人本來就是在失敗和苦痛中成長起來的,可這兩年遇事走凶兆的黴運把陳揚折騰的苦不堪言。難道幸運女神厭倦了他的懷抱,已然投足於他人?
想到這,陳揚長歎一口氣。一呼一吸之間,瞥見半開的門縫間有一隻環睜的眼睛冷冷盯著他不放,眼角盈滿一個詭異的笑。門縫在那張臉上投下陰影,襯得整張臉黑暗模糊,讓陳揚不禁聯想到[陰魂]。
倒吸一口涼氣,被嚇得連退幾步:“是誰?”
門外的人並不回答,依舊透過門縫盯著陳揚。
“光天化日之下還能遇鬼不成,那我走黴運走得可就太爐火純青了”,陳揚鼓起勇氣拽開了門,看見一個清瘦的老頭立在門前,像被釘住一樣一言不發地看著陳揚,激起陳揚背後一陣冷汗。
“小哥,你不認得我了?”片刻之後,老頭才眨了第一下眼睛。
老頭這幅陰冷地笑,像是早已被鐫刻在陳揚的某段記憶裏,異常熟悉。陳揚仔細在腦海裏搜索著,終於想到了幾年前的那件事。
在陳揚剛升初中的時候,爺爺不幸仙逝。喪事那天,陳揚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蹲在門口,形容消瘦,很餓的樣子。陳揚順手盛了碗菜,拿了兩個饅頭送給乞丐。乞丐感激地大口大口吃起來,還差點噎著。不便在那裏候著,陳揚便獨自回屋去了。
再次想起乞丐的時候,已經過了近兩小時,外麵下起了大雨。
心裏惦記,陳揚撐傘出去看了看。結果,乞丐依舊蹲在屋簷下,在那裏陰笑著直勾勾地盯著陳揚。屋簷遮不住大雨,乞丐已被淋得和水兔子無二。
陳揚納悶地問乞丐為什麼不找地方避雨,結果乞丐非常詭異地笑了,說:“下雨添新墳,家裏出才人。小哥,這雨就是專門為你下的,你為何還打著傘呢!”
話音入耳,陳揚便猜想這乞丐八成是個瘋子,別扭地笑了笑,扭頭就要走,連碗都不打算要了。
乞丐不依不撓地拉住了陳揚的手:“下雨添新墳,家裏出才人,小哥,快把傘收起來。”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說你是才人,你還能矯情不成,心想沒轍,陳揚就把傘收了起來。
乞丐看著陳揚被淋地濕漉漉的,不知氣氛地點頭微笑,片刻後,乞丐用不知哪裏的方言說道:“你請我一頓飯,我送你半生緣,小哥今後平平安安。”
說著,乞丐用手沾了沾唾沫在碗上寫起字來。寫完之後,他把碗重重地摔碎在地上,碎瓷片夾雜著泥水,地上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