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拉越高興,老板娘拾起電話和老板商量約裘文革到家裏坐一坐。一會兒,老板騎著瀟灑木蘭奔了過來,裘文革一見如故,客氣了幾句坐上了後座,一眨眼便到了一座四合院。青磚門樓上掛著一塊褐色木扁,上書三個青綠大字“陶然居”,落款是大名鼎鼎的書畫家魏老。兩扇漆黑大門刻著一幅琉金對聯“窗含南山生花筆,門對北海起浪墨”。裘文革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便隨老板步入大門,嗬!真是一座好院落!迎麵一堵大迎壁,粉底金字“書香門第”,兩側有兩株芭蕉,雖經寒霜卻不減秀色。地上擺滿了五顏六色形態各異比吳傲那幾盆不知富貴了多少倍的秋菊。東廂房的門上貼著一幅鮮紅的對聯“窗凝芭蕉雨,簾卷楊柳風”。一位十七八的小姑娘歡快地迎了出來。裘文革進屋一看,四壁是新裱好的書畫,紅漆的案板上正托著齊白石的三蛙圖,仔細欣賞了一會兒,原來是幅贗品。小姑娘立在一側捂著嘴竊笑:這位客人的嘴怎麼像青蛙。
西廂房是個作坊,地上擺放了各種水泥做的石碑,一位小夥子正忙著拓印。牆上掛滿了和門市相同的曆代各種碑帖。
正廳的布置更加考究。當中一張八仙桌,兩側是正宗的紅木太師椅,桌上擺著一套精致的南泥茶具。正堂掛著梅道人的《寒月照梅花》,對聯是翟雲升的隸書“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子苦寒來”。橫豎撇捺有張有合,筆鋒秀潤又不失蒼勁。兩人落了坐,小姑娘像一隻輕盈的小燕子,填水沏茶上水果。
“老板的家好講究,真是書香門第。”
“讓你見笑了,其實我是一個農民。改革開放時舉家遷來創業。這原是郊區的一個生產隊的飼養院,當時買下來很便宜,經過幾年的翻修才改造成這樣。咱是地道的個體戶,妻子站門市,兒子刻碑,女兒裱畫,我寫寫畫畫聯係業務。當時的省城除去價格昂貴的文物店就咱一家裝裱店。”
“不簡單,了不起!過去好像聽張會計談起過,了解的不多,這次真是開了眼界。”
“別看咱的地方偏,市裏那些大家可都來咱這裏裱畫。你看看牆上的裱件,哪一件不是珍品?就說那張鷹吧,畫家是俺的老鄉,畫藝高的幾千元一張,就是脾氣不好,常來作客,喝多了就掀桌子。”
“噢,是山鷹王吧,他到過俺漢平縣,當時是團縣委舉辦青少年書畫展,請他來剪彩。席間和縣委書記罵了娘,跳上桌子唱京戲。”
“他就是那個脾氣,在他眼裏一個縣委書記算個啥?他作畫時一手持杯吃酒,一手揮毫潑墨,就是尊重比他年齡大的人,所以知道他脾氣的人請他,都先安排一位年紀大的鎮住他。”
兩人品著上等茶越談越投機。
“我這次來是準備拜訪魏大師的,俺二哥正聯係著,約好下午去。”
“魏老有個習慣,下午不見客,上午十時準時開門,每天會客隻有兩個小時。你下午就在我這裏玩一玩,指教一下我的拙作。”
“我還是向您學習,大都市真有人才。今早我見到一位仙風道骨的氣功大師,就是無緣拜師。”
“你說的是‘通臂猿’大師吧,他是我的老朋友,下午我陪你去拜訪一下。這大師可神了,一發功,千裏之外就能收到,還會治病,天天門庭若市。他有個一天隻治三人的規矩,所以排號都排到五年以後了。”
“是嗎?那麼神!”裘文革眼睛一亮忙站了起來,雙手一抱說:“拜托您了,實話相告,我已經練了多年的太極,最近又學了中華養身功,就是沒有名師指點。”
“沒有問題,大師一定會收你為徒。你麵上帶著一股氣,定和大師有緣。學了太極氣功對作畫也有幫助,作畫講究貫氣,太極分陰陽,繪畫講明暗,世上萬物是一理,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