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蘭穀幽香,眼前竹林的那一抹青綠也快要看不清了,竹林看似平常,入口卻有些怪異,依稀看得出這片竹林是依照蜀山的五行陣排布的,鳳尊月楊眉看著小姑娘進了竹林,一個閃身也跟了進去,卻半點未驚動竹陣。
竹林正中,一個小小的院落,清幽雅致,院門被推開,一個淡紫色的身影邁了進去,鳳尊月皺了皺眉,雖說蜀山的五行陣聞名已久,普通修為的自是會被阻隔於外,但對於修為稍高的人來說,就是形同虛設,怕是出自這小姑娘的手筆,心中隱約不快,既是她的閨房,覬覦這裏的人又豈是普通人?
“小白,小白……”
朝留惜的聲音望去,才發現這院裏其實熱鬧的很。
幾個小花精、小樹怪正歡喜的替她端茶倒水,準備沐浴的木桶,陳設完全不似在院外看的那樣,好多古靈精怪之物,譬如魔君大人踩在腳下,差點發出聲響的竹掃帚,被施了小小的法術,正拚命的想掙脫魔君大人的魔腳。
鳳尊月微抬了腳尖,那物便一溜煙的跑開了,再抬目時,那小姑娘正停在一隻受了傷的小獸身邊。
“小白,疼嗎?我拿到最後一味藥了,你就可以回終南山了。”一隻小白狐狸被她抱在懷裏,發出幾聲虛弱的哀鳴!努力的用它的小爪子推留惜手中的瓷瓶,麵色痛苦。
留惜將小白放在竹椅上,小白眼巴巴的用小爪子勾住留惜的手臂,似是不舍,留惜安慰的摸摸它的頭,堅定的走到它對麵,盤膝坐下,將那千年老魚怪的血倒入一隻白色的瓷碗中,放在身前。
隻見留惜祭出女媧石,慢慢凝聚著天地靈氣,這是她同一天內第二次祭出女媧靈石了,雖然有些吃力了,但她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堅毅,是啊,她等這一天快半年了,小白也痛苦的忍受半年了,再晚些,小白怕是沒得救了。
風尊月微微蹙眉,小白似乎看到了他,眼中全是哀求,雖然這一切完全在他魔君大人的意料之中,可他依然挑挑眉,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碗中的血,漸漸變成血霧,彌漫在靈石周圍,留惜拿出匕首,在自己腕上輕輕一劃,鮮紅的血液也漸漸變為血霧,一滴接著一滴的追隨著先前的那團血霧,小白是妖族,必須用妖族的血為引,才能將留惜的血導引給小白,救它性命,那血霧漸漸的朝小白飄去,進入小白的身體,小白的疼痛似乎在減輕,可它卻越來越掙紮,哀鳴的聲音傳遍了翠竹小雅。
留惜額上滿是汗珠,她咬了咬唇,似乎血液就要被抽幹了一樣,胸口奇熱無比,可她依舊堅持著,直到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昏倒在小白身旁,小白這才掙脫她法術的禁錮,跳到留惜身邊,用舌頭拚命的舔她的臉,用抓子抓留惜的手臂,可已經精疲力盡的留惜就是一點反映都沒有。
此時的風尊月,露出邪肆的笑,從黑暗處來到她們身旁。
小白膽怯的擋在留惜身前,雖然無比的害怕,卻沒有一絲的退意。
“哦?你也敢攔我?你這半年未歸,本君也沒有怪你的意思……”風尊月蹲下身子,似是寵溺的撫了撫那小白狐狸,但那雙妖瞳裏泛著殺人的紅光,小白感覺到從他掌上,傳來源源不斷的妖力,正幫她融合留惜的血,那曠世的法力,絕對不是她一個小妖可以忤逆的,他選擇自己,隻不過因為她是九尾狐族中血統最純的一隻而已。
小白的身子,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掌,震出幾米開外,雖然還不至於傷到它,小白爬起來也著實費了一番力氣,這也算是告誡,小白心道自己竟連阻攔的資格都沒有,那半年前的夜夜纏綿,竟隻不過是他利用她的一點小小的手段而已。
……
此時的留惜,小臉煞白,腕上的血染紅了衣衫,一動不動的躺在竹椅旁。
小白似乎不解,此刻的魔尊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奪了那女媧靈石,留惜身上的女媧神族之血,有一半已經在自己身上,魔尊可以隨時通過自己及他強大的法力操控女媧靈石,為什麼他好像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
“你既然有她的血,留著內丹也沒用了,拿來吧!”低沉的男聲回蕩在翠竹小雅中,小白癱坐在地上,她恨他,她能指望他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情嗎?不能,他是妖魔兩界的至尊,他殺人不眨眼,他狠厲沒有一絲憐憫。
風尊月一抬手,小白的內丹已被他捏碎了,化作一股妖力,讓留惜原本沒了血色的臉上,漸漸的紅潤了起來。
鳳尊月撇了一眼小白,露出滿意之色,便往留惜的屋子裏四處瞧去。小白微張開那雙通紅的眼,從此留惜活她活,留惜若不測,她也灰飛煙滅了,小白恨風尊月,可終抵不過那乏意,睡了過去。
……
書案上的書倒是挺多的,醫書、琴譜、雜記、五花八門,還有幾本記載魔族的小劄,鳳尊月回身瞧了她一眼,約莫再有一會她也該醒了,那顆內丹再不濟,也是隻修煉了六百年的九尾靈狐的……
風尊月挑了一本,天族的宗譜,翻了翻,看至其中一頁時,滿臉的鄙夷。冷哼了一聲,便將這本扔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