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營地(1 / 2)

“哥哥,你是來帶我們走的麼?“一具慘白的骨架漂浮在空中,在白色的月光下手舞足蹈。哢哢,哢哢,幽靈的舞蹈應著骨頭摩擦的響聲,讓人不寒而栗。

“哥哥,你是來帶我們走的麼?“越來越多的骨架加入到跳舞的大軍中,他們在深坑中舞蹈,在月光下舞蹈。隻有舞蹈能夠表達他們的快樂。

“哢哢,哢哢”舞蹈應和著滲人的節拍達到了高潮,數不清的骷髏圍繞著蘇潤旋轉,群山遠退,星空高升,天地間隻剩旋轉,旋轉,像是在祈禱,像是在朝拜。他們在跪拜他們的君王,跪拜帶給他們自由的人。

蘇潤站在骷髏中間,目光呆滯,他害怕,恐懼,,可是他不想逃走,他隻想靜靜站在中央,感受他們的快樂,這快樂是那麼的純粹,純粹的讓人戰栗。蘇潤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柔和的光暈無聲擴散,席卷大地,光芒所過之處,骷髏跪拜,然後化作枯骨散落在地。

蘇潤猛地睜開雙眼,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衫,這已經是連續第十晚,重複同一個夢境。可能是最近訓練太緊張了,他揉著自己的腦袋,寬慰自己道。

這裏是雲崖山的最高峰,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山峰的最頂端,被人為削平,修建了一個營地。營地是如此的偏僻,以至於離這裏最近的城市,都有幾百裏遠。營地的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森林,望不到盡頭。這片森林為營地提供了天然的防護,外麵的人找不到,裏麵的人也出不去。如今已經是八月下旬,要不了多久,山頂就會迎來第一場大雪,到那時,今年出山最後的機會都會被白雪掩埋。

集結號角響起,蘇潤顧不得洗臉洗頭,摸起衣服套在身上,匆忙衝出宿舍。這是他參加訓練的第三個月。三個月前,他從私塾放學歸來,被一夥土匪打暈,再醒來時已經被賣到此處。和他一起被送來的,還有幾百個孩子,不過如今隻剩一百個不到了——所有在訓練中不能達標的孩子,都會接受處罰,被處罰的越多,就越難以達標,最後迎接他們的,就隻有死亡。

短短幾十秒鍾,隊伍集結完畢。所有人挺胸抬頭,目視前方,等到教官趙昊檢閱。

趙昊頭戴鴨舌帽,手中握著血紅的皮鞭,在隊伍中間來回踱步。不知道有多少人吃過這隻來自地獄的皮鞭的苦頭,又有多少人在這隻皮鞭下喪命:“我知道,你們怕我,恨我,恨不得喝我血,吃我肉,但那有怎麼樣呢?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呢?”

隊伍中寂靜無聲,沒有人敢接話。長達三個月的訓練已經讓這些初出茅廬的孩子們學會了什麼是順從。

趙昊猛地一揮皮鞭,抽的空氣劈啪作響:“在這裏,仇恨很無力,道德與法律更是屁,看我不爽,可以,打倒我。”

“開始今天的第一項訓練,五公裏越野跑,現時20分鍾,跑不完沒有早飯。”

周北翔坐在山頂,嘴裏叼著一根燒到屁股的雪茄,出神地望著遠方。他就是這座營地的實際掌控人,他知道自己如今幹的事情喪盡天良,那有怎麼樣呢。這世道就是這樣:殺人放火,稱雄爭霸;老實本分,死無全屍。

周北翔身旁,一位長胡子的老頭手握折扇,席地而坐。老頭說話的口音有些怪異,音調掌握的不是十分準確,聽起來不是本地人:“北翔,根據最新指示,這一批訓練結束我們就撤走。”

“實驗成功了?”周北翔語氣平淡,分辨不出語氣中的喜樂。

“嗯,已經取得突破性進展,聽你的語氣好像不太高興。怎麼喜歡上這個破地方,不想走了?“

周北翔笑笑:“在哪對我來說有什麼區別呢,慢慢長路上的無根浮萍罷了。

五公裏晨跑對蘇潤來說毫無壓力,他的身體素質在這批孩子中絕對的數一數二,經過三個月的強化訓練後,更是無人能出其右,除了那個圓滾滾胖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一個胖子可以跑的這麼快。這個叫薛讓的胖子就是這一屆名副其實的第一,從體能,到野外求生知識,門門都是第一。經過努力的訓練,蘇潤和他之間的差距在逐漸縮小,但到目前為止還是隻能跟在他後麵吃土。

薛讓一馬當先,在樹林中奔跑,蘇潤咬在他身後不放,第三名已經和他們差了一大截,再往後分成了幾個不同的梯隊。還有幾個人已經徹底掉隊,今天的早飯這幾人已經無緣了。

在樹林中奔跑不同於在平地奔跑,打頭麵臨的挑戰遠遠大於緊跟他的人。各種樹枝,草木都有可能阻礙前行,還有可能遭到不知名的昆蟲,甚至是毒蛇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