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釁道:“還有,誰授權你用四名公民的生命換一座毫無生機的古堡?憲法裏麵有沒有條款規定公民必須舍身保護國家財產?”
郭項龍冰冷的目光在我們臉上掃來掃去,聲音仿佛從牙縫裏迸出來:“這件事,我沒有選擇。”
“既然這樣,一路上你何苦拚死救我們?早點讓我們見閻王得了。”阿誠怒笑道。
郭項龍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在你們拿到皸石之前,我的身份是保鏢,我必須盡自己的義務。”
我轉向藍真真說:“聽聽他的話,他已承認是‘蝟鼠’了。”
她怔忡良久,緩緩道:“可我認為他是對的,正如吳琪,在關鍵時刻選擇犧牲自我。”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阿誠大叫道,陡地飛身撲向郭項龍,郭項龍單腳一蹬將他踢飛三四米遠,我趁機連滾兩下衝到石柱邊,郭項龍悟出上當,旋風般回追過來。
“你輸了!”
我朝他笑了一下,雙手猛地按在石柱中部凸起的地方,石麵頓時一陷,幾乎是同時郭項龍指尖觸到我咽喉。
他竟想將我一招斃命!
“轟——”
石柱頂部石壁驀地裂開個大洞,水流在強大的壓力下暴傾而入,不過眨眼工夫就注滿整個石廳。我和阿誠起先被水流壓在地麵無法動彈,等水勢趨緩後才掙紮起身,正好看到冰棺晃悠悠向上浮,忙不迭躍起緊緊抓住冰棺邊沿。
湖水繼續往塔裏倒灌,冰棺卻逆流向上,在飛瀑般的水流中劈波斬浪,躍升出洞口後繼續上浮,轉瞬便衝出金字塔尖。一路上隻見大批箭魚圍著金字塔亂紛紛遊來遊去,均被突然的變故驚得不知所措。
我心裏暗暗得意:如果不被郭項龍逼上梁山,我還觸不起吳琪說過的一句話,“一進石塔就看到那塊石頭”,說明金字塔上端入口就在這間石廳,而石廳裏除了石柱別無長物,機關隻能在石柱上。因此夥同阿誠冒險一搏,居然一擊得手。
“嘩啦啦”,冰棺帶著我們衝出湖麵,阿誠長長舒了口氣正待說話,突然看到郭項龍、藍真真就在對麵,兩人也是抓著冰棺浮上來的。緊接著冰棺微傾,底下又鑽出個人來——中年人!
陰魂不散的小木屋殺手!
我嘲弄道:“事到如今,閣下還有什麼需要告訴我的?”
中年人恨恨道:“你惹禍了,塔尖開關在石柱背麵,正麵是法老靈柩升天通道,你貿然開啟升天通道卻沒有法老靈柩填充,導致湖水倒灌,不出五分鍾石塔就會被水壓衝垮!”
“啊?!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正麵背麵!”我大驚失色。
“不知道你亂按什麼?”中年人更惱火,雙手拍著冰棺道,“你們把它帶出來幹嘛?”
阿誠飛快地說:“沒有它大夥兒能逃出來嗎?”
他本想一言掩過,誰知郭項龍接著說:“皸石就在裏麵。”
中年人臉色大變,圍著冰棺拳打腳踢,卻無法憾動它半分。藍真真提醒說遊到岸邊再說,中年人哼了一聲,冷不防抽出匕首向她刺去。郭項龍捉住他手腕,沉聲說我和她都站在你這一邊,都不願古堡毀掉,但我們希望尊嚴地死去。中年人冷冷說我不相信人類很久了。兩人一言不合隨即扭打在一起。
我和阿誠交換一下眼色,此時倘若棄冰棺上岸,以我們的水性可以順利逃脫,但喬龍鱗片灰化在即,若無皸石製伏還是死路一條,不如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分出勝負再出手。
正盤算間,藍真真居然遊過來,凝視我們的眼睛說:“曉飛,阿誠,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謝你們多年來對我的關心和愛護……還有三四個小時喬龍鱗片就開始灰化了,快離開這兒,以最快的速度出堡下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不要阻止我和郭項龍的計劃,好嗎?”
麵對她真摯誠懇的眼眸,我又動搖了,望望阿誠說:“我……”
阿誠斬釘截鐵說:“不好!我早就說過,我們四個人一起進來,還得四個人一起出去,少一個都不行!”
說話間那邊已分出勝負,郭項龍右胸中了一刀,整個人泡在鮮紅的水花裏,看不清狀況。中年人也不好受,右眼被打得腫起老高,處於半睜半閉之中。我和阿誠呼哨一聲,推起冰棺奮力往岸邊遊。郭項龍與中年人見了不顧傷勢撲上前阻擋,頓時水花四濺,四個人圍繞冰棺展開一場混戰。
突然間頭頂上紅光一閃,一股灼烈的熱浪滾滾而來,抬頭一看,喬龍正生龍活虎地盤恒在懸湖上空,它好象發現了我們,不停地調整姿勢,準備淩空下擊。
中年人臉色灰白,焦急地揮舞手臂大喊:“別過來!別過來!”
藍真真和郭項龍也瞪大眼睛緊張萬分,擔心喬龍不知輕重衝上來,正好被皸石所製。
阿誠恨不得躍出湖麵,也象中年人一樣揮舞雙臂,喊的內容卻是:“快過來!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