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前後夾擊(1 / 3)

重回長暉山,這回隻有一個目的:破解迷宮,找到墓穴。

進山的速度比以往稍慢些,吳兆平本質上是吃喝玩樂的公子哥,這些年又被酒色淘空了身體,耐不得苦,走一小段路就要求休息,坐在石頭上又是喘又是歎,不停地喝水、擦汗,瑟曼卻無半分不耐,乘機坐到他旁邊請教鑒定咖啡、茶、酒、煙的技巧。

私下將最近新信息告訴尹師兄,他琢磨了很久說不管林剛出於什麼目的潛伏下來,也不管林春曉跟在後麵有何圖謀,隻要我們看緊她,順利找到首領墓穴,一個小女孩子能玩出多大花樣?

他竟會這麼想?這可不是做曆史研究的人說的話呀!我暗暗吃驚,將不解壓在心裏,歉意道為該死的畢業論文讓你卷進如此複雜的事端,又耽擱這麼長時間,恐怕要影響到研究所的事了。

尹師兄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古怪地拍拍我的肩,一言不發走開了。

第一晚仍住在望溪坪小木屋,吳兆平不知從哪個角落撿到隻雞蛋大小的木雕觀音,欣喜若狂,用絲帛在上麵反複擦拭,慢慢地,屋裏浮動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煞是好聞。尹師兄好奇地詢問,吳兆平說這是一種已絕種數百年的木頭,叫梋桂,古代皇親國戚或巨富商賈才用得起,通常製作木雕或家俱,當年圓明園內有張梋桂木梳妝台,八國聯軍攻占京城後一名法國軍官看中它,托人運回歐洲,海輪駛至印度洋時突起大火,梋桂木燃燒發出濃烈的香氣,直飄到三十海裏之外的貨輪上,經驗豐富的海員們嗅出其中有灰燼味,順著香味趕過去營救,全船四百多人得以幸存,小小一張梳妝台避免了一場震驚世界的海難。

大家聽得連連驚歎,對長暉山蘊藏與首領墓穴裏的陪葬品更加神往。

“吳老板,不如切一小塊扔到爐灶裏,看到底多香。”林春曉盡出餿主意。

吳兆平瞪她一眼,將木雕揣進懷裏:“別看這小東西,賣到香港起碼二三十萬,但若有刀鑿斧斫的痕跡就跌價了,保不準一半價錢都沒有。”

章藹和扶扶眼鏡說:“就算這趟一無所獲吳老板也夠本了。”

“說哪兒去了,” 吳兆平道,“要是空手而歸,木雕賣的錢大家平分,見者有份嘛,姓吳的可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

我看得暗暗好笑,難怪他和吉耿陽打成一片,這種出手豪爽、講江湖義氣、不斤斤計較的人確實走到哪兒都能交到朋友。

木雕這個小插曲為一行人鼓了把勁,特別是尹師兄和章藹和,不管走到哪兒都東張西望一番,企圖有意外驚喜,方舟反而相當低調,一路上基本不說話,完全沒了一天前一手駕車一手掌握方向盤與陳長老玩命的氣勢,可能是避免錢伯斯猜忌吧。

翻越馬鞍峰後再次經過野果子林那塊石頭前,吳兆平若有所思摸摸它,感歎道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可惜人鬼殊途。我們知道他又想起老朋友吉耿陽,皆無言以對。接著他幾乎沒猶豫率眾直奔4066山峰,錢伯斯衝回頭衝我們翹翹大拇指,意思說沒找錯人,他認識路。

好心情沒維持多久,下了4066吳兆平臉上茫然起來,衝前麵幾座山峰不住打量,舉棋不定。

“當年你們走到這兒也考慮很長時間嗎?” 章藹和問。

吳兆平摸著下巴:“吉耿陽認識路嘛,我隻緊緊跟著他注意四圍動靜,沒注意具體線路。”

“好好回想一下,在行走過程中吉耿陽有沒有發表過議論,或確立某個明顯的地理特征作為參照物?”錢伯斯循循善誘。

吳兆平費勁地想了好一會兒,猛一拍後腦勺:“對了,我們上山時經過一處非常險峻的‘一線天’,前幾年我們見麵時還提過它,說可以開發旅遊資源。”

“上山,很好,這是個重要線索,”錢伯斯道,“再想想爬‘一線天’前後的事,比如遇過什麼困難、四周的地質地貌…….”

吳兆平又茫然,幾十年紙醉酒迷的生活早將那段不尋常的經曆衝淡成零星片斷,散落在記憶的角落裏:“山很高……嗯,從山下看覺得無路可走,站到麵前轉了半天才發現一道狹長的缺口,當時吉耿陽還開玩笑說體重超過150斤的人絕對要橫著走……”

“是471山峰,”瑟曼道,“我在馬鞍峰頂用望遠鏡看過,這座山陡峭險峻,山壁直上直下,無法攀爬。”

錢伯斯麵有喜色:“這就對了,迷宮的特點是把出路設置在表麵上看最不可能的地方,走,去471山峰。”

“一線天”位置果然隱秘,入口被高大繁茂的樹木和濃密的藤蔓遮得嚴嚴實實,更絕的是它離地麵足有七八米高,若非吳兆平言之鑿鑿,靠我們一班人亂轉悠三天三夜都找不到。

471山峰上一條清泉蜿蜒而下,曲曲折折流向東北方向,吳兆平似乎找到感覺,說下山時隻須沿著山泉走便可進入下一個山峰,尹師兄查了一下,地圖上標號為94號山峰。

至兩座山峰交界處,山泉彙入一條又深又寬的山澗,此時日薄西山,吳兆平建議在澗邊露營。錢伯斯嘴唇蠕動一下,想再往前走一段路,看看吳兆平和章藹和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