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對麵傳來驚喜的聲音,我們大大鬆了口氣:原來是尹師兄和章藹和等人,虛驚一場。
走近了才發現包括瑟曼在內個個頭發蓬亂、衣衫不整,象是從戰場上撤離的敗兵,一貫風度翩翩舉止文雅的章藹和,腰間不倫不類紮了條草繩子,看起來怪異得很。
大家對意外重逢都十分高興,若不是礙於方舟在旁邊,尹師兄差點要擁抱我了,一番寒暄之後大致交換了這幾天的行蹤。
那日分手之後,他們租了吉耿陽屋子兩側農舍作監視點,章藹和與瑟曼一間,錢伯斯與尹師兄一間,輪換著休息,等待他自投羅網。然而狡猾的吉耿陽捱到第二天傍晚日落西山後才鬼鬼崇崇在村頭出現,他不知是嗅到危險的氣息還是疑心太重,遲遲不回家,銜著旱煙管,拖著大拖鞋,意態悠閑地在河邊走來走去,直逛到月上樹梢才慢吞吞往家裏走。尹師兄幾人憋足了勁準備等他進入一百米範圍內突然包抄上去,誰知他走到一半陡然停下來,呆呆看著月亮出神。尹師兄幾次要衝出去都被錢伯斯強行按住,警告說一定要等到有十足把握才能出手,否則吉耿陽不會再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兩人正在激烈爭執,一大團烏雲突然移過來遮住月亮,山村裏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糟糕!”\t錢伯斯明白上當了,原來吉耿陽始終在等這一刻,他額頭上滲出汗珠,當即大吼一聲,“行動!”
刹那間四支強功率手電筒刺破黑暗將數百米範圍照得雪亮,吉耿陽卻似憑空蒸發般不見蹤影。
“衝到他家裏去!”錢伯斯叫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搶先跑到屋前一腳踹開房門,隻聽見後窗響了一聲,吉耿陽跳窗逃跑。瑟曼迅速繞過去緊追不舍,手電筒始終籠罩住他,錢伯斯在屋裏四下搜索一無所獲,咒罵一聲,召集章藹和、尹師兄跟在瑟曼後麵。
月亮漸漸現出雲端,使得追蹤行動變得更加容易,盡管吉耿陽熟悉地形,又善於在山地奔跑,但畢竟是六十多歲的人,體力、耐力不比巔峰時期,無論耍什麼花招都無法甩開追兵。而章藹和每日堅持跑步,錢伯斯、瑟曼也保持大運動量,身體貯備了充沛的體能,隻有尹師兄稍弱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節,全憑自尊心和臉麵強撐著,然而山路複雜崎嶇程度遠出乎意料,石坑、地藤、碎石等等不時影響他們放速追趕。雙方沿著山脈展開追逐戰,但距離基本保持在三十米左右。
此時吉耿陽十分後悔,不該托大現身,明知強敵環伺硬冒風險回家取生活用品和食物,六十多歲的老頭還不服老,跟這幫年輕人爭強好勝,實在不值。其實完全可以在山裏呆上六七天,這些人應該沒耐心耗下去的。
錢伯斯也懊惱自己判斷慢了一拍,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吉耿陽的行動方案,他暗下決心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得活擒這個老頭,否則以後再也別想找到他。
雙方均憋著一口氣不肯中途放棄,不知不覺間跑了兩個多小時,猛地,吉耿陽身體踉蹌幾步,歪歪斜斜倒在一堆石頭前,無奈而疲倦地看著他們。瑟曼一愣,心神微懈,也不禁撲倒在地,後麵的錢伯斯、章藹和收不住腳步,同時被絆倒,尹師兄乘機如爛泥般癱倒在地。
五個人躺的躺,坐的坐,伏的伏,邊喘氣邊瞪著對方,累得話都說不出來。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瑟曼第一個起身,吉耿陽立即撐起身體,跌跌絆絆向前跑,錢伯斯等人也陸續起來,繼續追趕。這回隻跑了不到一個小時,雙方又同時坐下來休息,如此反複,本來玩命式的追逐竟好象帶了幾分國際馬拉鬆邀請賽的味道,唯一的區別是賽道兩側沒有觀眾,也沒有供應飲水和毛巾。
就這樣追追停停,追追停停,雙方誰也不肯歇手,一直糾纏到天亮。尹師兄哪裏吃過這種苦,累得小腿抽筋,恨不得連苦膽水都嘔吐出來,章藹和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吉耿陽也好不到哪兒去,好幾次差點滾下懸崖。
再追下去隻能是兩敗俱傷,錢伯斯不失時機喊話,要求達成口頭協定,雙方同時休息兩個小時,這段時間內誰也不準有任何舉動,隻能休息,時間一到再接著追逐,憑實力決出勝負。吉耿陽覺得這個建議很有趣,一口答應。
這個辦法實施了一天一夜,第三天上午吉耿陽終於耍出花招,趁“法定休息時間”溜之大吉,錢伯斯等人醒來後將附近搜了個底朝天,追悔莫及,而更現實的問題的是:
他們迷路了。
兩天來他們攆著吉耿陽,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加之極度疲憊,無暇查看地形地勢,殊不知被引到迷宮地帶,吉耿陽存心要將他們困死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