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了幾步,地麵陡然向右傾斜,走起來一瘸一拐的煞是怪異。大家都感覺到不對勁,因為無論是航拍圖還是從遠處看,石林都是標準的平原地帶,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珊瑚猛地刹住腳,果斷道:“不能再走了,趕緊回頭!”
“怎麼回頭?”前妻在隊伍最後茫然說,“我好象……辨不清方向了。”
我們都一愣,這才發現四周混沌一片,高高低低全是石峰,確實分不出東南西北,石林遠非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很可能又蘊含變幻莫測的陣法。
貢浩後悔不迭,恨自己大意失荊州,進來時沒有用紅線作標記。
“金秋稻子香又熟,貴客山上飄下來,山歌伴著布洛西,又滑又甜傳四方”,我琢磨道,“按理說這段歌詞應該在暗示如何走出石林,布洛西是什麼意思?”
“傳說遠古時代有座雄壯高大的山叫布洛西山,還有座秀麗俊美的山叫密洛陀山,兩山每年都相互移近1尺,經過995年移動了995尺,眼看隻剩下5尺就連到一起了,一天晚上天上突然響起一聲霹靂,布洛西山裏走出一個男人叫布洛西,密洛陀山裏走出一個女人叫密洛陀,兩人結成夫妻,創造了天地萬物,也就是瑤族的祖先。”提到曆史掌故珊瑚如數家珍。
“山歌伴著布洛西……”我們連續念了好幾遍,不解其意。
穆林說歌詞未必句句有特定含義,堅持走下去再說,總共巴掌大的地方能玩出什麼名堂?他大步搶到前麵。
石林裏越來越黑,開始還勉強辨識周圍路況,走到幾十米已暗如黃昏,我無意中朝頭頂上看了一眼,頓時天旋地轉,踉蹌兩步差點摔到地上。
“怎麼了?”貢浩一把扶住我。
我揉揉眼,又甩甩頭,連連道:“有古怪!絕對有古怪!”
這時隊伍最前頭的穆林腳底下一滑,身體迅速陷入泥沼中,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堪堪在爛泥淹至脖子時抓住他的手,貢浩也及時趕到一起將他拖出來。穆林滿身汙泥,呸呸聲不絕,把鍾仁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沿著泥沼邊察看,整塊地麵都是由爛泥、樹葉、野草混合而成,上麵淺淺覆蓋了山土和野藤,下麵則是濕滑虛鬆的淤泥,深不可測。於是等穆林換好衣服後繞過一片扁長的石峰改道而行。
石林裏暮色沉沉,石峰間涼風嗖嗖,吹在身上有種莫名的寒意。前妻縮縮脖子,低聲說這裏麵有鬼氣。我立刻聯想到白色幽靈,不禁起了層雞皮疙瘩,斥道別亂說。
有穆林吃虧的教訓,遂削了兩根雞蛋粗的枝杈,我和貢浩一人一根在最前麵如瞎子探路般一點點敲擊地麵,確信沒有陷阱才繼續前進。又拐了幾道彎,石峰間巷道愈發狹窄,連最遲鈍的前妻也嘟囔說不對勁,會不會又走錯了?
可是誰能告訴我正確的路在哪裏?我反問道。
貢浩突推推我,指著前方兩個淺綠的光點說那是什麼?我正待上前看個究竟,前妻尖叫道:
鱷魚!
話音未落,一條猙獰醜陋、凶惡暴戾的鱷魚閃電般撲過來,我們伸出木棍頂它的嘴,被它一口銜住往旁邊一摔,粗大的尾巴猛烈橫掃過來。貢浩急急退了三四步,我卻因為道路太窄無路可退,隻得高高躍起避開這一擊。
“砰!”穆林一槍打在鱷魚頭部,它用力眨了眨眼,囂張氣焰明顯減弱,停在原地衝我們虎視眈眈。
我剛鬆了口氣,珊瑚喝道:“不好,後麵還有!”
隻見鱷魚身後倏地冒出六七隻綠瑩瑩的眼睛,很快幾條鱷魚越過最前麵那條衝了上來,其體型、凶猛程度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緊,扯呼!”穆林情急之下連昔日用的江湖黑話都冒出來了。
珊瑚斷然道:“我們跑不過鱷魚,貢浩,放白磷彈!”
“哄”,一團烈焰平地而起,在狹小的巷道裏形成一堵火牆,鱷魚們刹住追擊步伐,伏在地上眨巴著眼睛,好象要等火熄滅後再行動。
撤退途中貢浩一個勁地惋惜,說白磷彈數量有限,用一顆少一顆。珊瑚說鱷魚在陸地爬行的速度是每小時12公裏,石林內陷阱遍布、路況複雜,追逐起來我們不是它的對手。
鱷魚是不是鍾仁約安排的?穆林問。
珊瑚思索片刻說現在的情況與穹窿山洞出現虺鱉和綠皮洞蚺相似,古人不可能預見到六百年後的情況,隻能說他們刻意營造適合這些生物生存的條件,至於能否發揮作用,就看後人的造化。
所以我們是一群倒黴蛋。前妻悻悻道。
這時貢浩陡然停下腳步,一臉陰雲道:“不好,我們又回到原地了!”
“啊!?”
他指著右側石峰說:“剛才珊瑚介紹布洛西時,我順手在上麵刻了個‘布’字,你們看,就是這個字,說明我們又兜回來了……石林根本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迷宮!”
包括珊瑚在內都呆住了,看看眼前灰朦朦的景象,再回想剛才遇到的一係列驚險場麵,不能不承認這裏又是一個圈套。
我和穆林打開攝像機看了幾遍梵蘿莎的歌舞,就是想不明白布洛西與石林有何聯係,珊瑚則就著電筒反複研究航拍圖,不時在紙上寫寫劃劃。
“原來如此!”珊瑚歎了口氣,將筆尖在圖上重重一頓,“這片石林貌似簡單,學問可不小,它是集奇門遁甲學說精華的----八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