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林拍打衣服上的泥土,自嘲道:“一隻毒蜘蛛就把大家搞得這麼狼狽,如果來上五六隻,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聽,什麼聲音?”前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左後方草叢裏傳來“悉悉梭梭”聲,好象某種動物在貼著草叢爬行。
會不會是蛇?蟒蛇?我們不約而同端起火銃。
幾秒鍾後一隻毒蜘蛛出現了,接著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真應了穆林的烏鴉嘴,不多不少正好六隻。
珊瑚和前妻慌慌張張撥開亂草藤蔓往山坡上跑,我們則三槍齊發轟死中間兩隻,毒蜘蛛不懂得害怕,其餘四隻依然高速向前衝。貢浩才填了一半火藥毒蜘蛛已來到麵前,他隻得把槍當棍使,與它展開遊鬥。我連續甩出飛刀,一隻毒蜘蛛被擊中後悄然退出戰場,另兩隻衝破防線爬到穆林鞋頭前。穆林拖了根大樹杈拚命拍打,不料毒蜘蛛如魚得水,在樹枝間蕩來蕩去,居高臨下向我們發動襲擊,不久與貢浩對壘的毒蜘蛛也加入它們的陣營。
這渾身是毒的鬼東西碰不得打不著,想溜又沒它們快,為避免殃及珊瑚和前妻,我們隻能邊往山下跑邊以槍杆和樹枝周旋。
“飛刀,快發飛刀。”穆林叫道。
“沒了。”我說。
“那…….那你們掩護我填火藥。”穆林道。
貢浩隻顧躲閃不小心摔倒在地,骨碌碌沿著山坡滾了四五米,一隻打火機從口袋裏滑落。
蜘蛛怕火!
我腦中一閃念,翻身過去撿起打火機,“哢嚓“,火苗對著一隻呼嘯而至的毒蜘蛛迎上去,它果然有些畏懼,身體在半空中一滯,借助樹枝遠遠避開。那邊穆林趁空隙用火銃又打傷一隻,毒蜘蛛歪歪扭扭逃得無影無蹤。
我和貢浩紮了幾支火把一番亂舞,終於將剩下兩隻毒蜘蛛趕跑。
“趕快離開,”穆林心有餘悸道,“這附近八成有毒蜘蛛窩,如果再來十幾隻…….”
我和貢浩衝他怒目而視,齊聲喝道:“閉上你的鳥嘴!”
此時距離被六隻毒蜘蛛包圍的地點有二十多米,我們邊喊著珊瑚和前妻的名字邊往坡上走,追了半個小時,既沒遇到人也沒有回音。
穆林擦擦汗道:“咦,憑她們倆能跑這麼快嗎?”
“剛才我親眼看到她們朝這個方向跑的,”我有些沉不住氣了,“難道……難道毒蜘蛛被趕走後又追上了她們?”
“即使那樣也會發出叫聲,除非…….兩人迷了路。”貢浩道。
我心一沉。
在原始山林裏迷路是很可怕的,有時轉悠幾十天甚至幾個月都走不出去,況且還有無處不在野獸和毒蟲,她們包裏以生活用品和食物為主,幾乎沒有防身武器,一旦…….
我掏出手機欲打,沒有信號,村長說進了山等於與世隔絕,無法與外界聯係。
穆林見我焦急的模樣,安慰說珊瑚知識豐富,又有探險經驗,一時半刻不會有事。我說這麼大的山林想找她們豈是一時半刻工夫?她們身上連打火機都沒有,萬一日落前找不到,連生火堆示警的手段都用不上。
貢浩一看表,此時是下午兩點四十,離峰頂的垂直距離為三百七十米。
“唯一辦法是登上山頂,”貢浩斷然說,“以珊瑚的聰明,絕不可能到處亂跑亂找,而是到山頂等我們,這樣即使天黑也能以篝火辨別目標。”
“可是…….”我還是顧慮重重。
穆林推了我一把:“貢浩說得沒錯,而你是關心則亂…….快走吧。”
繼續前行,一路上沒有被砍伐或踩踏的痕跡,我越發緊張,懷疑她們在途中遇到不測,穆林一個勁說不可能,這裏畢竟是大山外側,偶爾有村民上山伐木或采摘果實,大型猛獸其實不願招惹人類,它們都躲在深山老林,輕易不靠近人群聚居的地方。
叢林樹種因海拔高度變化區別明顯,形成不同的植被帶,從成片的坡壘林到一群群石梓、黃檀,再到漫無邊際的野芭蕉,唯有藤類和榕樹遍布山坡隨處可見,若珊瑚在肯定要給我們上一堂生動的植物課,講述很多前所未聞的奇聞逸事。
下午四點二十分登上峰頂,珊瑚和前妻果然不在上麵!
我對著山坡叫喊兩人的名字,聲音被犀利的山風吹得支離破碎,分割成斷斷續續的單音節。穆林說這樣沒用,幹脆死守到天黑燃起熊熊篝火,不愁她們看不見。
繞著峰頂走了一圈,北麵全是懸崖峭壁,山壁象刀削斧鑿般平整光滑,上下無一處借力點,遠眺雪頂峰,如深閨少女藏於群峰之間,流雲繞身,半含半露,自有一種神秘莫測的氣質。山峰間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樹木,隱約可見一道白練似的溪流蜿蜒其間。
確實無路可走,至少從峰頂情況看。
穆林喃喃道:“馬頭嶺垂直高度九百多米,如果有足夠的登山索放下去……”
貢浩道:“別說沒這麼長的繩子,就算勉強接駁起來誰敢保證安全性?還有,山穀風強勁猛烈,你想想吊在幾百米高空來回晃悠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