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分析道,隻有你才有這種機會,你要快點釋疑,不然人家一定懷疑你。餘碧蘭也分析道,樣板戲都看煩了,新電影《偵察兵》看的人多,彭世珍進場、退揚經過門口時,都有被人摸包的可能。
班主任安慰她說:“你的分析有道理,不過最重要的,是彭世珍走出電影院後用沒有用過錢?如果沒有用過錢,那說明很可能在電影院被偷了。如果用過錢,事情就複雜了。你回教室後,喊彭世珍來一趟。”
當她走進教室時,上晚自習的同學都把頭抬起來,像看扒手似的盯著她,她通知彭世珍去班主任辦公室,然後默默坐下。
此後,彭世珍在同學中一再聲明出電影院沒有用過錢,一定是被人偷了。
因為同學們的疏遠,餘碧蘭受不住通夜失眠的煎熬、仰鬱症再次發作。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嚴重的導致神經失常。
有一天上玉米雜交課,餘碧蘭突然抬手做搖電話的姿式,把右手舉到耳邊,接著開始說話:
“郵局嗎?請接楓林溝。啊,你‘爛龍’嗎?彭世珍在電影院被人摸包,硬說我偷了她的錢,我怎麼會偷錢呢?我知道你有道法,過來幫我破案吧。你在供銷社茶館吹大龍門陣?要我親自坐飛機過來報告案情。好吧,飛機就停在教室門口,我馬上就來。”說時遲,那時快,餘碧蘭幾個箭步衝到窗門前,把一隻腳抬上了窗門!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鄰座的幾個同學拉住了她,按在座位上坐下。餘碧蘭不再說話了,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課是上不下去了,班長、學習委員把她拉回寢室。
餘碧蘭頭不梳臉不洗,成天重複著一句話:“我沒有偷別人的東西,我沒有……。”
醫院診斷餘碧蘭受強烈刺激,患上精神分裂症。
學校把餘碧蘭送回重慶老家。麵對冷酷無情的後娘,餘碧蘭難過,父親更是悲痛欲絕。
畢業了,學校沒有嫌棄她,發了畢業證,把她和5名同學分配到巴川地區淇江縣農業局。
不幸的是,餘碧蘭的精神病繼續發作,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甚至在會上說雙季稻又費力又費工,兩季不如一季,根本就不該種。當時,國家提倡種雙季稻,將之抬高到“革命稻”的高度,新來的學生公然反對,怎麼能允許她胡說八道。
到了這種時候,農業局才從新來的學生那裏知道餘碧蘭在學校就瘋了,失愧不該接收她,但既然納入編製,也隻有將就了。
農業局把餘碧蘭送到重慶醫學院精神科治療。當時下著大雨,她站在雨中淋得上下濕透。送她的同事拉她過來,她指著毛主席塑像說:“你看那老頭兒都不怕淋雨,我還怕什麼?”
住院期間,餘碧蘭和貴州來治病的0028國防廠工人甘水生愛得死去活來。3個月後出院,帶著甘水生到農業局申請結婚,農業局不批,二人就同居在一起,並生下兩個小孩,可惜都是傻子。兩個精神病人成為事實上的夫妻。其命運如何,寫起來就心煩,不想去展開。
一場誤會毀了餘碧蘭的前途,如果同學們理智一些,如果學校能結案證明她的清白,悲劇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