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拂曉,一夥農民扛起樹子旁若無人的有說有笑,忽然聽到“叭”的一聲槍響, 立刻傳來“哎喲”的一聲慘叫,接著就是死人子“啌啌”的滾動之聲。
農民扔下樹子落荒而逃,立刻被強烈的電筒光照花了眼睛。定神一看,黑洞洞的槍口己對準了胸膛!
“要跑?老子就一炮點翻一個!死鬼就是你們的榜樣。把樹子扛起來跟我們走。如果膽敢橫起跑的話,一炮打破腦殼再說。
這一番虛張聲勢完全把農民嚇懵了。他們根本不曉得“槍聲”是放的鞭炮,“慘 叫”聲是歐陽山春自己叫的,滾動聲是“麻風”掐的石頭。
天亮了,歐陽山春認出其中的—個是上次會唱“知青之歌”而被當場放走的那個王二娃。他以為唱“知青之歌”乃至“彈鋼琴”隻嚇得到文盲,嚇不倒我們這些有文化的“土知”,於是邀約了本大隊幾個同學,大起膽子鑽進白龍溝找到不會說話的樹子出氣。
“咦,二娃老弟,這回啷個又有你呢?”歐陽山春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笑扯扯的問道。
“哎呀,還不是為了填不飽的肚兒。如果都有湯湯喝,那個龜兒子才熬更受夜幹這 個提起腦殼耍的事情嗬。”
歐陽山春等人不急於動刑,吸著經濟煙在地壩上走來走去,看樣子在算計著用什麼酷刑。“土知”們反而沉不住氣了,王二娃走過去主動開腔:“總司令,我們偷林場的樹子是有點兒不對,照理說應該受到適當的處理。我曉得您老人家向來以慈悲為懷,在我們農村傳為佳話。今天不管是‘彈鋼琴’還是唱‘知青之歌’,我們都畢恭畢敬的學好學會,不辜負您老人家的教導。”
“你莫給老子粉起粉起的,舔肥也不是這種舔法的嘛。”歐陽山春一竹竿給他打了回去,“老牌子今天不來了,我們兩方對陣‘拱豬’,輸了的不打花臉不鑽桌子腳,隻是含一顆氯黴素在嘴巴頭,不準吞,也不準吐。如果違反規則,每局罰款5元,拿不出來的,拿房子來抵!”
“土知”們平時最愛用打撲克來打發農村的單調生活,就是在學大寨歇氣的時間也不放過,一個二個的都把豬兒拱得嗷嗷叫。王二娃一聽說“拱豬”還有輸贏,而且賭注高達5元,心中大喜。況且這幾天肚兒拉稀,正愁沒錢買止痢特效藥氯黴素呢!當即迫不及待地說:“那就快點‘架篾’嘛。”
歐陽山春把“日白匠”喊到一邊,叫他把林場醫務室的鎖弄開,拿一瓶氯黴素出來,還特別招呼“如此如此……。”
“日白匠”手頭的一副撲克牌很是有些陷阱。平時與來林場耍的插隊知青打牌,他總是輸得鑽桌子腳。後來他把關鍵牌大小鬼、豬、羊和4個尖子都注上別人難以發覺的暗號,打起來心中有底,經常把桌子腳讓給插隊知青來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