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來查去什麼病都沒有,隻得悻悻而歸。正好在公社涼粉店碰到“爛龍”,談到查不出毛病,病轉不成。“爛龍”說:“你就那麼老實?體質差和器官病變是兩回事,這方麵我是專家,好多辦病轉的兄弟夥都找我幫忙。”當即商定下次約會地點。
王亞男不知“爛龍”在自己胸膛上施展了什麼幻術,做賊一樣走進縣人民醫院放射科。醫生開機一照就驚叫起來:“啷個的呢?肺穿孔3公分還是活起的?!怪了!”醫生喊來女醫生,撩開她的衣服就現了相:“我諳都諳得到是貼的錫泊紙。你們這些知青為了逃避貧下中農再教育,一個二個都狡猾狡猾的,這些爛名堂我見過好幾回了,告訴你吧,現在又有新發明,比你的騙術高明得多,就是在胸膛上塗碘酒。”
最後一線希望肥皂泡般破滅了。高山、峽穀、樹林、河流已不再陽光普照,而是墳墓、陷阱,遠離親人孑然一身地蔓延下去直至老死入泥,想起來肝腸寸斷、萬箭穿心,眼前一陣昏黑,就勢靠在城牆上……。
王亞男靠著城牆往下滑的時候,被一個婦人扶住,這人就是城關鎮關帝廟居民、街道麵粉社工人張跛子的母親蘇啟珍。她在菜市場買了一把藤藤菜,出城門洞時正好看見有個年輕女人站立不住,丟下菜籃把她接住。
當蘇啟珍知道王亞男的簡單述說後,對她十分同情,皺起眉頭說道:“遭孽啊,遭孽啊,年紀輕輕的妹兒,弄到大山上下苦力,啷個吃得消啊。”王亞男剛跨出一步,又要摔倒,蘇啟珍把她扶住,說病得象這個樣子,到我家去歇一下吧。
喝了糖開水,王亞男精神好一點了,與這位慈祥的老太婆拉起家常。當蘇啟珍聽到她說拒絕了隊長包銀山的荒唐要求而遭打擊報複時,就想到自己跛了一隻腳的兒子魏曉明,問她現在結婚了沒有?王亞男說:“沒有男朋友呢,結什麼婚?”蘇啟珍就說:“我兒子在麵粉社當工人,現年32歲,不知你們有沒有緣分?”王亞男想到大山上的雲霧、黃泥巴、饑餓、苦力……,就順口說“見一麵吧。”
王亞男跟著蘇啟珍走進麵粉社,蘇啟珍向正在擀麵的兒子一指,說這是我兒。王亞男認真一看,擀麵的人前腳弓步,雙手握住麵機手柄有節奏地運動著,手臂上凸起的肌肉隨著用力而鼓動,好一個健美男子!
當年與“吃得的”打交道的工作,無論什麼工程,都是令人羨慕的職業。無奈蘇曉明卻因跛一隻腳得不到這種待遇。今天,兒子弓步擀麵,掩飾了生理缺限,當時看表情,王亞男是滿意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