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似乎受不住他火辣辣的眼光,糯米團子扁了扁小嘴,還是張開兩溜小米牙,很認真很努力很用力的狠狠咬在兔腿上,小腮幫子幾乎打顫……
片刻後,兔兒腿再次完勝——這時我才瞅到,金黃焦香的兔腿上,已經留了無數笑彎彎的小牙印。烤兔腿盔甲堅固,小糯米團子破防不能……
再不肯理蘇大哥的火辣目光,糯米團子小嘴一扁,兩眼淚汪汪,揚起小手向我逃跑。我連忙伸手抱過她來,心疼道:“蘇大哥,她還小呢,怎麼可能咬的動烤兔子?”說著,連忙剝了個野雞蛋塞到小家夥手裏。
蘇大哥望著啃著雞蛋,兩眼笑成兩彎月牙的小家夥,撓了撓頭道:“原來是咬不動啊,我還以為是妞妞挑食呢……那該吃啥?”
“你可以給她做麵條哇。”
“……隻看過……”
“肉湯?”
“……隻吃過……”
“……水煮蛋?”
“……呃……我,我隻會烤東西……”
蘇大哥再次成功把頭發撓得鳥窩似的,一張白淨的臉龐窘的通紅,襯得嘴角邊幾顆火泡越發晶亮……
……我回頭望了望院子裏的簡易烤架和灰塵積了寸許厚的廚房,默了。原來,聰明能幹村裏無人能及的蘇大哥還有另一件做不好的事兒——他不會做飯。
從此,我家的飯桌上多了兩雙筷子。阿娘和我沒事兒的時候就會過來幫他料理家事。
自那之後,不管再碰到任何蘇大哥不會的事兒,我們也都淡定了。而蘇大哥,也再不必理會田間地頭屋裏屋外的事兒了。
他平日裏就靠打獵采藥給大家夥兒治病過活,有時也會去趟城裏買賣些獵物草藥。據說,蘇大哥武功不錯,還會抓妖的。後來,聽說縣老爺家裏鬧鬼,就是蘇大哥解決的。
日子就這麼過下去。蘇大哥不忙的時候,就會幫街坊鄰居做做事兒,教教糯米團子,那時我們才知道,原來他的學問也是不錯的,至少比阿爹阿兄要強多了!於是,村裏的娃兒趁他不忙的時候,就會聚過來找他識字兒。
而他忙的時候,就會把小糯米團子交給村裏的婆姨們幫忙帶著。小糯米團子是極可愛的,極少哭鬧,見著誰都是笑眯眯露出兩溜小米牙。村裏的婆姨都喜歡慘了她,見著了就爭搶不休,抱住了就不肯撒手。
於是,一天傍晚,陳順家嫂子搶贏了眾家嫂子迎著十多雙嫉恨的眼睛一臉滿足的抱著糯米團子說,這妞兒這麼招人喜歡,蘇大哥又是有學問的人,跟村裏小女娃一般叫妞兒怎麼著都覺著不襯,要不我們給她取個名兒吧。
可是,大家夥兒都是粗人,要給這女娃起啥名兒呢?一群人就在那抓耳撓腮揪掉了幾多頭發扯壞了多少衣料。
“呃……阿花?”
“……”集體搖頭。
“菊花?”
“……”全部皺眉。
“阿日?”
“……”白眼翻飛。
那時,糯米團子正學說話,她望了望西邊的正在下沉的日頭,一雙杏眼開始望著家的方向滴溜溜直轉,嘴裏直念叨:“蘇……蘇……”陳昌家嫂子聽著兩眼一亮,一巴掌拍得她腿上睡懶覺的花貓一聲慘叫:“有了,就叫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