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異議。”
“兒臣有異議。”
楚老將軍跟任承澤都站了出來,一時便吸引住了眾臣的目光。
仁宗帝對任承澤近來的表現十分的不滿,此刻見他主動撞上自己的槍頭,當下眉色一怒道,“太子又有何異議?”
“楚老將軍年事已高,又有重患在身,坐位主帥實在不妥。”任承澤實事求是地道,看著仁宗帝目光不明。
楚老將軍感激地看了任承澤一眼,心底卻是暗暗鬆了口氣。眾臣都知道雖然仁宗帝沒有死,但是處理政務的事情早就落到了任承澤的身上,現在的任承澤就等於是新君,說的話自然有幾分份量。
仁宗帝現在精神好了許多,對任承澤這樣的表現十分不滿,當下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冷哼一聲,丟下一句退朝,直接轉身便走。
眾臣還在大殿之上麵麵相窺皆是一副不知所以。
江炳坤見眾臣都過去圍著任承澤,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江丞相留步。”楚老將軍見江炳坤要走連忙走了上去,他是武人做事沒有江炳坤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不知老夫哪裏得罪了江丞相,江丞相竟把老夫往火坑裏推?”
“老匹夫,老夫舉薦你是看得起你,好讓你建功立業。”江炳坤並不想跟楚老將軍糾纏,當下便欲走。
“既然如此,這個功還是丞相自己要罷了,老夫受之不起。”楚老將軍看著江炳坤吹胡子瞪眼,長袖一甩,直接走了。
江炳坤覺得自己落了一身晦氣,當下搖搖頭,無視眾人的異樣,也離開了大殿。
任承澤一直都在注意著江炳坤,見他今日如此不同,表麵雖然無動於衷私下,卻是已經派人去跟蹤他。
話說這邊仁宗帝退朝之後便一直都心神不寧,連喝下幾杯寧神茶,精神卻還是沒有好多少。看著已經滿頭銀發的廣坤公公正在給自己倒茶,眸光變得複雜,長長地歎了一聲。
“廣坤,你跟在朕身邊有多少年了啊?朕怎麼覺得已經過了許久許久……”仁宗帝緩緩地閉起眸子,內心無比的沉重。想來,武賢王府落敗讓他的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邊疆的爛攤子,讓他心力交瘁。
“奴才跟著陛下已經四十有餘。”廣坤公公十多歲的時候便跟在仁宗帝的身邊,那時的他還不是太監。
“這世上最懂朕的除了花語便是你了。”仁宗帝腦海中似乎又浮現了那個眉目傾城的女子,縱使幾十年過去,在他心中她永遠都是一副清麗模樣。
廣坤公公心底一怔,並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楊花語,除了仁宗帝,對於任何人都是一個禁詞。整個大玄知道楊花語事情的已經寥寥無幾,卻個個守口如瓶。
“江子笙不僅容貌與花語相似,就連性子都相似個五六分,尤其是在朕作對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仁宗帝說著眉頭便緊緊地蹙了起來,似乎回憶起了不想回憶的事情。“瞧瞧,都幾十年了,朕對她還是有幾分恨意。”
廣坤公公依舊未發一言,低順著,隻是眉眼之間的笑意漸漸泯去。
“廣坤,你跟朕都老了啊,可朕不想老,你可知為何?”仁宗帝再一次看向了廣坤公公,這麼多年,他也唯有在廣坤公公麵前說這些話。
“皇上想必是不放心睿王殿下吧。”也隻有廣坤公公敢在仁宗帝麵前說起任承恩。
仁宗帝輕笑了一聲,伸手指了指廣坤公公,而後又回到自己的龍椅之上,撫摸著椅子上的龍頭,久久未言。
是啊,他心裏還在惦記著任承恩。一直以來他最喜歡的孩子便是任承恩,即使他做了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內心深處也並未真正的去責怪他。
廣坤公公見天色不好,直接將燭台上的蠟燭點燃,而後又恭順地立在仁宗帝旁邊。因為天氣寒涼的緣故,他一時不忍咳了幾聲。
仁宗帝聽著廣坤公公年邁的咳嗽聲,當下便道:“你既身體不適便先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是。”廣坤公公當下便退了下去,臨走時,順便將殿門關上。
廣坤公公走後,偌大的一個靜心殿便隻剩下仁宗帝一個人。他躺在龍榻上,閉上眸子,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
……
許久大殿中多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仁宗帝一向心性多疑,當下便睜開了雙眼,正襟危坐地看著麵帶黑罩男人,眸色陰沉地道:“你是誰?”
“父皇,是我。”來人一把扯下麵罩,雙膝一彎直接跪在了仁宗帝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