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男人腰間係著睿王的腰牌,怕是無人會相信這個邋遢的男人會是權傾朝野的睿王。
風越來越涼,一個麵容精致的女子拿著披風走向任承恩,眉目之間帶著些淡淡的嘲諷。“你,下定決心了嗎?”
任承恩握緊的拳頭又鬆開,又握緊。一顆心也隨之變幻多次,終於他張開了冰冷的唇,僵硬地吐出了一個好字。
……
更深露重,悲涼的秋風吹起地上早已枯黃的落葉,紛擾了整個武賢王府,直到曦光微露那刻,才有所停止。
江子笙一早便醒了過來,踏出房門恰好看到春江和花月兩個丫頭拿著掃帚將一夜的落葉,掃成一堆。她看著黑壓壓的天氣,眉頭不自覺皺了皺。
久旱必雨,連續幾天大晴天,今日果然起了變化。隻不過卻不是她希望的,寒山寺雖然離華都較近,但若是碰上下雨天的話,那路便會十分的難走,起碼要多花幾倍的時間。
“怎麼了?”任錦軒一出來便看到江子笙一副愁容不展的模樣。
“今天怕是要下雨。”江子笙抬頭看了眼烏壓壓的鬼天氣,那冷風襲來她便不由自主的往任錦軒的身上靠去。
任錦軒一展衣袍便將江子笙護在衣下,身後的丫鬟連忙拿了一件披風出來。
任錦軒接過披風,仔細認真的替江子笙披上,他的目光專注的看著手上的帶子。係好之後又端詳了下,良久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去用膳吧。”
“嗯。”江子笙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小跑著跟上了任錦軒的腳步。
二人用過膳之後,江子笙便又喂了些丹液給任承霖,才整裝待發。由於不放心任承霖一個人在武賢王府,江子笙特地把小九叫了過來。
小九武藝堪比任錦軒,在他清醒的時候,無人是對手。
“小九,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承霖,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小九麵無表情地看了眼任承霖,僵硬地點了點頭。
妥善安排任承霖之後,江子笙才上了早已在武賢王府門口久等的馬車。她剛上去沒多久便下起了大雨,還好這馬車是防水的,不然她可成了落湯雞。
原本是兩個時辰的路程,因為下雨的問題,他們足足趕了三個時辰才終於到了寒山腳下。
任錦軒一手打傘一手將江子笙從馬車上接下來,往上是一條青石撲成的山路十分陡峭,隻能靠步行。
或許到了傍晚時分,江子笙才剛落下腳便聽到寒山寺敲響了鍾鼓。“百年鼎鼎世共悲,晨鍾暮鼓無時休。”
“這詩倒是合乎情意。”任錦軒拉起江子笙的手,一手輕扶住她的腰,一步一步地護著她走上寒山寺。
由於是下雨天,地方又比較偏遠,寒山寺並沒有多少香客往來。
看守山門的小和尚正拿著掃帚將地上的落葉一一掃盡,雨水已經將他的衣裳都打濕了,但他卻依舊毫無所覺。
江子笙跟任錦軒走過去,小和尚才放下掃把雙手合十道,“二位施主可是上山祈福的?”
“正是,還請小師傅帶路。”江子笙之前也在白馬寺呆過,雖然沒多少天,但這些流程早已記得滾瓜爛熟。
寒山寺還真是寺如其名,江子笙一路走來也沒看見幾個和尚,若不是大殿中傳來咚咚的木魚聲,她還真就以為這個小和尚就是這裏的主持了。
“小和尚,你們這個寒山寺一共有多少人啊?”
“四個,小僧,師傅,大師兄和二師兄。”小和尚老老實實的回答,將江子笙領到大雄寶殿才繼續道,“施主請在此上香。”
江子笙聽小和尚一說便與任錦軒有模有樣的拿過主持遞過來的香,雙膝屈地。
跟著小和尚江子笙把各路神佛都拜了個遍,又添了不少香油錢,江子笙才告訴小和尚要在這寒山寺靜養幾日。
因為江子笙添了許多香油錢的緣故,小和尚對她的態度也熱情了不少,還親自替他們準備了一間幹淨通風的禪房。
做好這一切,小和尚便要走了,卻被一直未開口的任錦軒攔了下來。
“你們這前些日子是否住過一個年輕人?”
“確實住過,不過就在昨天,他已經離開了。”小和尚如實回答,一邊耐心地道,“施主可還有不解之處?”
任錦軒搖搖頭便示意小和尚退下。
江子笙並不知道任錦軒會突然跟小和尚說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當下道,“你問他這個做什麼?”
“子笙可還記得本君當初看的那幾幅畫?”
“你懷疑柳卿在這裏?”江子笙驀地瞪大雙眼,有些緊張地看了四周一眼。
“他不在,但是他的東西在。”任錦軒十分肯定,他今天一進這個寒山寺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裏太靜了。他剛有注意到大雄寶殿上的香爐,按理來說如果寺廟中有和尚的話,香爐中的灰應該每天都是新的。但是他剛卻發現,那個香爐累了許多舊灰,有的甚至都已經泛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