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這樣的帝君廢了也罷(2 / 2)

夏流殤看到江子笙微皺起的眉頭,心驀地一緊,又勉強的扯起笑容:“江大夫沒關係的,我知道這病多難治。”

“你不是瘟疫。”江子笙收回手,目光恢複了一片清明。

“什麼,不是你瘟疫?”夏流殤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又帶著絲不確定,“你確定嗎,我真的不是瘟疫?”

“嗯,你隻不過是普通的高燒,待會我給你紮兩針再熬些藥,明天應該就可以好了。”江子笙從門後的包裹中選了幾樣退燒的中藥,就著屋子裏的土胚小灶生起了火。

夏流殤此時還沉浸在喜悅當中,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看到江子笙在生火連忙跑過去幫忙。

“你現在有病在身還是不要瞎折騰了,去把那張木床收拾下,躺會吧。”江子笙一邊阻攔他,一邊將草藥丟進陶罐中。

夏流殤看江子笙這般細心地照顧他,臉色微窘,也不好意思躺下,便靠在土牆上跟著江子笙嘮嗑。

原來夏流殤是夕顏城富商夏員外的獨生子,為人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四處遊學跟人吟詩作對。

這次他得知夏員外得了瘟疫便從千裏迢迢的地方趕回,誰知才進夕顏城連夏員外的麵都沒見上,夏員外便撒手人寰。

他承受不了失去親人的打擊,直接病倒,後來有人傳他得了瘟疫,便被帶到了這。

來到這以後,他每天也是渾渾噩噩的度日等死。

雖然疫區進來的都是瘟疫的人,卻也有些症狀輕緩的,他們怕夏流殤將病氣傳染給他們,便強行將他轟走。

他在遼闊的疫區到處跑著,慢慢的頭腦竟恢複了清醒,再之後便遇到了江子笙。

聽完夏流殤的所述,江子笙不由得一陣唏噓,也多虧了那些人趕走夏流殤,不然他跟他們呆在一起,說不定還真被傳染上。

想著,想著……江子笙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可心裏又說不上來。

藥罐的水已經開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看著沸騰的藥水,江子笙腦中靈光一閃,隻要驀地看向夏流殤:“這裏的人除了你都確定得了瘟疫嗎?”

夏流殤聽江子笙這麼一說,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沒有,那些大夫根本確定不了誰得了瘟疫,整個西南凡是在這個時候生病的人,都送到了這裏。”

江子笙手忽然一抖,險些沒有將手中的藥罐丟地上。

她很憤怒,想到之前那些被燒死的無辜百姓,整個心都開始抽痛起來。

那可是一條有一條的生命,有的甚至是出生沒幾個月的孩子。

“是誰下命令?”江子笙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身體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顫抖。

“當今皇上啊。”夏流殤很奇怪江子笙會突然變得情緒激動起來。

仁宗帝嗎?江子笙冷冷的勾起唇角,陰戾地笑了笑。

這個世界除了他們視人命如草薺之外,還會有誰?這樣視子民如螻蟻的帝君,廢了也罷!

夏流殤看著江子笙突然變強的氣場,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他怎麼感覺江大夫這個樣子好像要吃人……

“江大夫,藥……”夏流殤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啊,好。”江子笙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出一個開水燙過的陶碗倒了滿滿一碗藥。

夏流殤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此時看藥都是雙眼發光,雖然味道苦澀,卻依舊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還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江大夫,這是我這段時間過得最舒坦的一天。‘”夏流殤抹掉嘴角的藥漬,不拘小節的笑道。

江子笙心不在焉的揚了揚唇,目光透光窗戶越下越大的雨幕,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

縣令府衙,任錦軒一醒來便睜開了玲瓏剔透的雙眸,摸著還有些刺痛的脖頸,眸子鍍上一層薄薄的冷光。

“江大夫呢?”任錦軒從房中出來一把拎起喝得津津有味的李廣,目光鋒利如刀。

“世子,世子殿下,你,你醒了?”李廣驚駭地看著任錦軒,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本君問你江大夫呢?她去疫區了?”

任錦軒手用力一甩,肥胖的李廣便如一條拋物線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砸斷了三兩張桌椅。

“咳咳……”李廣噴出一口鮮血,驚恐的喘著氣,不斷的咳嗽。

陳師爺聽見異響,一進來便看到這樣一幕,頓時呆在了原地,雙腳不停的打著哆嗦。

任錦軒向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慢條斯理地走到陳師爺身邊,聲冷如冰:“陳師爺,現在,立刻,帶本君去疫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