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承恩匍匐在地毯上,雙眼無神,胡子拉渣,英氣的五官早就汙垢掩去,變得一塌糊塗,他的頭發不知有多少天沒洗,全部黏在一起,散著陣陣惡心的頭油味。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喲偶多久沒有換過,手上握著一壺酒,嘴巴微微張著,就像是個斷了線的木偶。
“叩叩叩……”門外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任承恩茫然地看向大門,煩躁地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地走過去,將門用力打開,歪著腦袋看著來人。
任承澤身著一身銀色玄袍,清逸的五官在白雪的襯托,出塵若仙。與對麵而立的任承恩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寒風呼呼地吹進明心殿,將任承恩的醉意也吹醒了四五分,當他看清對麵站著的是任承澤後,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過,轉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雕花檀木椅上。
“二哥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任承恩抹了抹額頭,將掉落的頭發重新束到腦後。
任承澤嘴角揚起一個溫和的笑,隨意地看了空空如也的明心殿,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
“三弟的日子逍遙快活,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哪能看到什麼笑話。”
任承恩冷哼一聲,將酒壺直接丟到地上,一腳高高地踏在了案幾上,邪邪地笑道:“二哥若覺得這種日子舒坦,隨時都可以過。”
任承澤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怒氣,至始至終都掛著一抹和煦的笑,看起來人畜無害。
“我自然沒有三弟這般福氣,父皇交代的事情太多,哪有時間忙裏偷閑。”
任承恩拳頭微微握緊,眼中湧上一股怒意。
任承澤來到這就是為了向自己炫耀,他如今多受父皇器重嗎?想告訴他,東宮太子之位已經是他任承澤的了?
“既然二哥事務繁重,那便請吧。”
任承澤起身,隻不過他並沒有離開,而是一步步地靠近靠椅上的任承恩。
任承恩警惕地盯著他,雙手已經觸到了身後的寶劍。
似乎看出了任承恩的動作,任承澤眼中的笑意更明顯了,他瞬間繞道任承恩的身後,將那把寶劍,直接丟到了地上。
“你想做什麼,我現在還是皇子!”任承恩瞳孔縮緊,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
“三弟那麼緊張幹嘛,認為我會殺了你?你放心我是不會像三弟你一樣,骨肉相殘的。”
任承恩撇過頭沒有繼續看任承澤,心裏對他的警惕又升了幾分。
雖然任承澤之前並沒有對他下過死手,卻不代表他現在不會,畢竟他一天沒死,對任承澤來說就是一個威脅。
“你還想不想重獲恩寵?”任承澤不動聲色地便丟了一個誘餌下來。
任承恩身體驀地怔住,難以置信地盯著任承澤,隻是這激動的情緒很快便被他壓了下來。
任承澤絕對不會這麼好心的幫他的。
“流民暴動的事情是你策劃的吧。”任承澤冷然勾起唇角,“你自己最清楚他們是多麼的難對付,父皇為了此事日夜憂思難寧,若是三弟更夠對此出謀劃策一番,父皇一高興,你的恩寵自然會回來。”
任承恩眼睛一亮,卻依舊警惕地道:“想必二哥已經有了方法,為何不自己獻策?”
“因為我不想那麼快就失去一個對手。”任承澤掃了一眼落魄不堪任承恩,“因為我們是兄弟。”
任承恩對任承澤的說法嗤之以鼻,在足夠的利益麵前,兄弟的感情又能值上幾分。
任承澤不理會他眼中的嘲諷,將江子笙之前對他所說的方法,說了其中一種:“這次賑災銀兩可以動員所有官員籌集……”
任承恩聽完任承澤的話,心中早已激動不已,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父皇肯定會龍心大悅。
隻不過他始終想不通,任承澤為什麼會將這麼好的方法告訴他聽,難道真的是因為兄弟情義?
任承澤將事情說罷,意味深長地看著任承恩,“三弟你的時間不多了,錯過這次機會,這輩子恐怕都贏不了我。”
任承恩內心複雜地望著任承澤一句話沒說,一直到他離開。
因為他害怕任承澤給他的一個陷阱,一個一旦踏進就會萬劫不複的陷阱。
“來人!”任承恩思索了一會把貼身的小太監叫了上來,“你去跟著二皇子,看他到底在玩些什麼花樣。”
“是。”
這邊,任承澤從明心殿出來後,便直接去了勤政殿。
皇帝略微疲累地撐著腦袋,翻看著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見任承澤進來,連忙將他招到身邊:“流民的事,你可想出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