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任承澤走遠了但是他最後的一聲輕笑卻如一把匕首敲悄無聲息地插在了江言旭的心上,似要置他於死地。
……
一夜休息,江子笙的蒼白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這得虧她不凡的醫術和異於常人的體質。
喝下最後一口湯藥,江子笙擦了擦嘴角的藥漬,看著院落裏的文竹,一臉平靜地道:“馬上要到開堂的時間了吧?”
“是的小姐,有了人證和物證這回看康姨娘他們如何狡辯!”喚春憤恨地道,想到昨天的事情,她到現在都還是感覺到後怕。
江子笙嘴角浮現出笑意,卻未及眼底,“你小看康穎了,這個女人就算是付出天大的代價,也會保住她兒子的。”
喚春心下一急,慌忙地道:“這個如何是好,難道小姐隻能忍受這天大的委屈?”
“看把你急成什麼樣了,走吧,再不去縣太爺都要開堂會審了。”
與喚春的慌忙無緒不同,江子笙反倒是一臉從容,她落落大方地站起身來,將銀白的狐裘鬥篷披在身上,芙蓉一笑。
……
縣太爺坐在府衙之上,一拍驚堂木,悍匪們便被衙役押了上來,一個個皮開肉綻的,好不淒慘。
看來任承澤已經托人“照顧”過他們了。
江言旭手指微微抽搐著,麵色也不是很好看,雖然康氏說已經料理好後續,但他畢竟是主謀,難免會心底發虛。
“說你們是受何人指使!”縣太爺看了眼任承澤陰晴不定的臉色,威猛地喝道,一心隻想趕緊把這事了結徹底。
第一個抬頭的悍匪恰好是昨天猥褻過江子笙的那個大胡子,他渾身瑟瑟發抖,顫顫巍巍地道:“是相府公子江言旭指使我們綁架江子笙。”
大胡子的話可謂是一時激起千丈浪,瞬間引起巨大的民憤,矛頭全指江言旭。
江言旭是個聰明人,知道他現在暫時不能壓下輿論,稍稍穩定了下心神,便神色清明的為自己辯解道:“這純屬誣蔑,我與大姐感情自幼交好,絕不會害她性命,請大人明察。”
是得罪相府的舉人老爺還是得罪盛寵的皇子,這個選擇並不難。
縣太爺抹了抹額頭的汗,又偷瞄了眼麵無表情的任承澤,猛一咬牙道:“傳物證!”
一塊刻著旭字的玉佩頓時被人承了上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江言旭的貼身之物。
人證物證據在的情況下,縣太爺已經可以定罪了。
喚春激動地抓緊江子笙的衣襟,眸中露出一股解恨的痛快。
可是江言旭依舊一副義正言辭的說著自己是被冤枉的。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本少爺下令劫持大姐,那你們可曾見過本少爺?”
大胡子被這麼一問,猛地一針,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衙門外一個身子瘦弱的小廝,拿起了鼓槌,敲響了大鼓。
“是誰在這個時候擊鼓鳴冤?”江子笙眸子微微一緊,隨後便迸射出了一道清冷的光。
重頭戲要來了……
小廝被帶進衙門的一瞬間便撲跪在地,聲嘶力竭地道:“小民為江少爺擊鼓鳴冤。”
“鳴什麼冤!”縣太爺心情很不好,因為他已經為了任承澤得罪江言旭了,若是再出什麼變數,他怕是要兩個都得罪了,到時他的烏紗帽保不保得住還是一個問題。
“這一切事情都是小民主導的,我家少爺毫不知情,是小民謀了少爺的錢財,綁架大小姐……”小廝渾身顫栗,卻字字清晰,有條不絮的將事情全翻了個樣。
這是一隻替罪羊。
江子笙勾起一抹冷笑,這個結果她早已料到,江言旭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扳倒。
案子結了,江言旭無罪釋放,而頂替他的那個小廝秋後問斬。
所有的人都對這個結果很懷疑,但卻無從查證,隻能搖頭替江子笙歎息一聲不公。
可實際上江言旭得到便宜了嗎?
這場仗江言旭贏了,但卻不是真正的贏家,真正的贏家還是江子笙。
不管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江言旭主使,他都會被人質疑,甚至被皇上質疑。
皇上用人向來注重品行兼良的人,身有汙點的江言旭,絕不會再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江子笙用一場危險生命的賭注去葬送掉江言旭仕途,對她來說還是賺了。
“明日便是中秋家宴了,不過弟弟你中舉的酒席,怕是……辦不了。”江子笙領著喚春經過江言旭身邊,微微抿唇一笑,甚是光彩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