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就是心實,說說有些什麼要求,需要祖母為你辦的。”江太夫人眉眼含笑,對於這個乖孫兒恨不得將他捧在手心中。
江言旭搖了搖頭,本打算拒絕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我這有一事,還希望祖母能夠答應。”
“說來聽聽。”江太夫人眉目一動,心裏有些好奇一向無欲無求的孫兒會讓自己答應什麼事。
“馬上到中秋了,大姐還在白馬寺為母親守孝,我想接她回府也好一家團圓。”江言旭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康姨娘聽到兒子這番駭人的話,握著瓷碗的手驀地一緊,臉色微變。
“子笙那個倔丫頭啊。”江太夫人腦海中浮現出江子笙那張不卑不亢的臉,沉思了一會道:“中秋節是該回來團聚了,不僅子笙得回來團聚,彩嵐也該回來了。”
江言旭心裏微喜,臉上卻依舊平靜如水,故作憂愁地道:“彩嵐上次衝撞了汙穢,此次回來怕是對相府有些影響。”
江太夫人絲毫不以為然,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輕輕地嘎了口,溫和地道:“都在念龍庵修養了這麼久,就算隻老虎,爪牙也早都被磨平了,既然一家團圓怎麼能少了她,不礙事。”
江言旭連忙一撩長袍,朝著江太夫人重重地磕頭,感激地道:“多謝祖母恩慈。”
“你這孩子,一件小事還行這樣的大禮。”江太夫人看著江言旭溫和知禮,很是欣慰,又誇了他好些話。
江炳坤對自己的這個庶子也很是滿意,捋了捋胡子對康姨娘道:“多虧了你給我生了個好兒子。”
康姨娘臉色一紅,立時風情萬種,不勝嬌羞。
這一頓飯表麵上吃的極為和諧,實際暗地卻早已風起雲湧。
一出飯廳,康姨娘便沉下臉色把江言旭叫到了自己院裏。
“枉你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都到狗肚子裏了?江子笙那個瘟神我都避之不及,你倒好一句話直接引狼入室!”一關上門,康姨娘便對著江言旭一通怒罵。
江言旭搖了搖頭,按住康姨娘地柔弱的肩膀道:“母親不比如此氣憤,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哪來的道理?我隻看到你要把那浪蹄子叫回相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段,連我都三番兩次落進了她的圈套中。”
看到母親氣急敗壞的樣子,江言旭無奈地搖頭,婦人就是婦人,頭發長見識短。
“母親你想想我若不把向祖母把江子笙接回來,二姐能夠回來嗎?若沒有個合適的契機,二姐這輩子怕是要老死在念龍庵。”
康姨娘麵色難看,雖然她知道兒子說的都是事實但對江子笙回相府依舊耿耿於懷。
“母親不必介懷江子笙回府一事,此事我已做了萬全之策。”江言旭眼睛閃過一絲狠戾,清秀的臉變得猙獰起來。
“你打算怎麼做?”康姨娘的臉色亮了起來,兒子做事果然留有後招。
“怎麼做?”江言旭獰笑地看著康姨娘,“從白馬寺回來,山路崎嶇不平,江子笙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誰知道中途會發生些什麼意外。”
“你若是找人在半路殺她滅口,聖上查起來,怕也脫不了幹係。”
“我那時在接二姐回府,江子笙出事與我有何幹係?”江言旭從果盤中撚起一顆葡萄,目不轉睛地看著,而後雙指輕輕一捏,噗地一聲,完好的葡萄便壓得稀爛……
王姨娘拿著一籃子花樣精巧的繡品來到憐香苑,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心裏有些疑惑,卻沒停住腳步,朝著康姨娘的房間走去。
欲要敲門,她便聽到了屋內傳來康姨娘的冷笑,心下一慌,見四下無人,便小心翼翼地附牆細聽。
“母親放心,那些悍匪都是些亡命之徒,江子笙此次必死無疑。”
“你辦事我自然放心,隻要江子笙這賤人一死,整個丞相府就徹底落入我們母子手中了。”
“那是……”
王姨娘驚恐地聽著康姨娘和江言旭大逆不道的言論,身體抑製不住內心的害怕,抖如篩糠。
子笙,不,她不能讓那個可憐的孩子再遭毒手。
步履踉蹌地回到落魄的院子,王姨娘六神無主地靠在床上,她雖然知道了這件驚天之事,卻不知該如何將這件事告訴給江子笙聽。
難道要去找老爺?
不,不行,老爺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這番話,到時弄巧成拙反倒害了子笙。
王姨娘捏住帕子,擦著眼角的淚水,看著窗外的隨風落葉心如刀絞。
夫人,都怪月兒無用,辜負了您臨終時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