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風韌夾了一筷子野菜送入嘴裏慢慢咀嚼著,點了點頭道:“挺熟悉的味道,不過應該是地理問題,味道上終究還是有些差距。你們也嚐嚐吧,其實別有一番特殊的風味。”
銀月心率先也是嚐了一口,眉頭微皺默不作聲,這些野菜隻是簡單地用水煮過一遍,加了很少量的鹽,味道有些澀,麻口,對於從未吃過的人來說確實難以下咽。
雲青空幾人的反應就更大了些,隻是全都咽了下去,沒有吐出來。至少,這種程度的忍耐對於他們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突然間,沈月寒反應過來問道:“等一會兒,你剛剛好像是說過……熟悉的味道?難道,你曾經……”
說到這裏,她連忙止住。她可是在座幾人中唯一知道風韌的悲痛過去之人,自然也不想再次揭開他心中那份不願回憶的痛苦。
風韌倒是不以為意,隻是淡淡說道:“小時候比較貪玩,經常被長老們責罰不允許吃晚飯。雖然有些小夥伴會偷偷送一些來,但是依舊不夠吃,晚上睡覺時肚子餓得難受,就隻好自己一人摸黑到山腳下尋些野菜,煮著吃點。在一個樹洞裏,常年藏著我斷斷續續用了半個月才用粗厚的樹皮編出來的鍋,就是它陪伴了我好幾年,一直能夠填飽肚子。也許對你們來說,這味道很差,可卻是對我而言曾經最難割舍的味道。”
“啊?沒想到的大哥哥原來以前還有過這樣的經曆,真是好可憐。一比之下,我和哥哥就好了,卻還偶爾會為了飯菜味道不合口味而讓人去重新做過……現在想想,真是差遠了……要是你那個時候就遇到我們,那該多好。”雲若水說得雙眼裏都似乎有些淚光閃動了。
“我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不如你了,出生的環境差得多,艱辛的反而更能磨練出你的意誌。我們這種錦衣玉食的,自然懈怠了很多。不,應該是我們也有很多不同的磨礪機會,卻貪圖享受而去回避了。”雲青空一歎,又是吃了一口野菜。
而這時,那名老婦也是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煎雞蛋往桌上一放,香味噴鼻,和他們和之前所說一樣,山裏放養的雞下的蛋就是不一樣。
然而,除了雲若水外沒有人動筷子。這樣的一份佳肴,恐怕這兩位老夫婦一個月也不一定舍得吃上一次,結果就被他們的到來給占掉了。
雲若水嚐了一大塊金黃色的煎蛋,連連點頭叫好,還想繼續伸筷子時,卻是被雲青空製止住,輕聲說道:“夠了,剩下的給這家主人留著。”
那名老婦雖然沒聽清雲青空說的話,但是看著眼前場景顯然明白是怎麼回事,連連搖頭道:“沒事的,你們多吃點吧。這個小姑娘既然喜歡吃,放開了吃便是了,不夠老朽再去做。這裏難得有客人來,怎麼能讓你們隻吃野菜呢?再說了,我們天天都吃這些,早就膩味了,你們根本沒嚐過,快點嚐嚐鮮吧。”
風韌突然起身,一晃身從老婦身邊掠過繞到後廚,正好看到那名男主人捧著一個破碗在吃著些什麼。當對方看到他後連忙放下碗還藏到了身後,站起身來回道:“這個客人,有什麼招呼不周的地方還望見諒,這裏太亂,您還是回到前廳去吧。”
又是一道殘影閃現,風韌已然換位到那人身後,捧起破碗瞄了一眼,隻見盡是些粗糙的野菜菜杆,沒有多少菜葉。再望望一旁角落裏,還有些更為粗壯得恐怕根本咬不動的菜杆胡亂灑落著。
在他心裏,一切都明白了。
為了招待他們這些訪客,這家主人把原先準備自己吃的擇好的野菜都拿了出來,回頭去從本身不要的菜杆中重新尋了些相對好的煮了煮,拿來勉強果腹。
“客人您看,我這隻不過是覺得扔了浪費而已。山裏人,都很節約的。”那家主人連忙解釋道。
風韌一手端著碗,一手拽住那人的手腕,拖著他來到前廳。後者隻覺得對方抓得並不緊,可就是掙脫不了,隻能被他拖著帶走,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勁力在背後推著一樣。
將破碗往桌上一放,隨手抄起一副筷子以及裝著煎雞蛋的碗往這家主人跟前一遞,風韌以一種命令似的口氣說道:“吃這個,全部吃光。還有你,也是。”
後麵,自然指的是那位老婦。
沈月寒也是將一隻碗中的野菜倒在了破碗裏,揀了些相對好些的放在那隻碗內連同著筷子一同遞給了那位老婦。
“客人,這些都是招待你們,我怎麼能夠……”那家主人還想拒絕,可是一對上風韌有些寒意的雙眼就不由渾身一顫,隻好低頭吃起煎雞蛋來,早就餓了的他很久沒有嚐到如此噴香的美味了,一下子幾大口就吃掉了大半碗,忽然想起自己的失態,將剩下的連忙遞給了自己的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