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之上,九域之內,靈族,靈家,神靈峰。
巍峨的雲峰之上,夜幕未至,卻明月斜掛,雲霞掩映。
一名身負銀白巨劍的青年男子傲然立於雲峰之巔,略微抬頭,仰視著蒼穹。滿是滄桑的麵龐上布滿堅毅,劍眉星目,目中雖帶著些許憂鬱,卻掩飾不住那如同浩瀚星河般流轉的深邃與神秘。
一刻鍾,兩刻鍾,一個時辰,十年,百年......
任憑風吹雨打,任憑鬥轉星移,日月轉換,他卻好似毫無感知,如同雕塑般站著,似巨壘般巋然不動,一站便是百年!
直至萬裏外的天際之中悄然滑落下一顆周身染紫的天外巨隕,他那如同沉潭般深邃的雙眸終究是在這百年來第一次起了一絲波瀾,繼而,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迅速擴大,最後決堤。
暴雨如瀑,傾瀉在他的身上,他明明可以憑借通天修為不沾一絲雨水,卻是不聞不問,任雨水浸濕衣衫,隻因,那雨是他的淚水所化!
無窮的悲意逐漸散開,帶著澎湃可怖的大道之力,竟是迫使日落月升,強行將白晝染成了黑夜,如濃稠的墨水打濕了一紙白。
“不悔,你為我舍去了靈,我便葬了落花,葬了流水,換你九世新生,九世回眸;你告訴我,你想要無悔的凡間生活,我便為你遮了風塵,遮了天機,送你九世無爭,九世無憂。”
言及此處,男子目光一沉,滿腔的悲意俱都化作憤怒!
“但為何!我踏遍了九域,震碎了神閣,毀去了天珠,誅殺了天機老兒,卻仍未能挽回你的靈!阻止不了你的輪回!而我,隻能看著你一次次新生,一次次陷入枯萎!”
“你與我共生於一日,我為纖塵草,你為至尊花,花開十六瓣,這十六,是你的命數。沒有靈,你便無法活過十六歲。而十六次轉世之後,將再無輪回!”
他低下頭,隻一揮袖,地上便憑空多出了一具青銅古棺。
透過古棺,可見其內裝著一閉目女子,黑發如瀑,容顏慘白而絕美,身著素白的衣裙,如畫中仙子般,美好而不可方物。隻是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死去,惹人惋惜。
“不悔......”
他喃喃著,彎下腰,手掌輕輕地撫上古棺,如在撫摸一件瑰寶。眼眸中有溫柔,有愛憐,有愧疚,更有痛苦與悲傷。
“我為你奪來避天棺,欺瞞天道,屏蔽感知,讓它誤以為你已經死去。如今,時機已到,該是我為你踏上虛界,篡逆輪回的時候了!你此刻身未死,神未滅,道未消,隻待我於那碑上抹去你的名字,你便可超脫於輪回之外,如此,無靈又如何!”
言罷,他目光一絕,將青銅石棺收起,身影化作萬道金光消散,隻一息,便遠遁了億萬裏之遙,再一息,便衝破了萬層虛空,一步踏在虛界之上!同時,毫不保留地將一身的氣息散開!
這氣息,是修道第三步的通天修為!
“轟隆--!”
頓時,一股恐怖之極的可怕氣勢在天地間呼嘯開來,讓天地瞬間動蕩不堪。這股力量恐怖如斯,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給撕成兩半!
“嘶--!是誰?!”
虛界之中,第二步修為者不計其數,第三步老怪卻是寥寥無幾,不過此刻皆是倒吸了一口氣,紛紛自閉關之處飛出,隻待定睛一看,目光卻再也無法移動半點,驚駭欲死!
“他是魔...魔...北天魔帝!!!!”
“他來作甚,莫非......是來毀去我虛界的嗎?!!”
“吾界休矣!!”
“不,縱使這魔頭修為通天,卻仍隻是第三步修為,隻要未踏入第四步永恒之境,我們傾盡全界之力,齊心協力之力之下未必不能將之斬殺!!”
一個第三步老怪緩緩地於空中現出身形來,左手撚著白色吟須,右手掐起決來,大道之力在指尖浮動,直指前方,似要準備出手。
“嗬,爾等螻蟻,也妄想阻擋本帝,念爾等修行不易,今日便不大開殺戒,饒去爾等性命,至此,給本帝,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