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看了江老師一眼,示意他什麼都別說,讓自己來。
沈悅說:“媽,你就整天開口結婚啊,閉口孫子的,你能不能聽聽我們的打算呢?你是上一代人,我們是下一代人,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活法,你能不能講點民主,給我們一點權利,不摻和我們的事?”
沈母瞪著眼睛看了沈悅一眼生氣地轉過臉去。
沈父接過話頭看著江老師說:“那你們的打算是怎樣的呢?”
沈悅搶在江老師前頭開口了:“爸,我們都還年輕,要趁年輕做點事。我和立純商量好了,我們都想讀研究生,現在什麼年代了?一個本科拿出來真的很寒磣,我們本來是想讀一個全日製的,隻是考慮到你們年紀大了,家庭條件不允許,所以我們商量著將就一下,讀一個在職的算了,今年下年參加考試,時間真的很緊,請你們別逼我們,我們後年結婚,行不行?”
沈母沒等沈悅說完就強烈抗議:“還要等到後年?那不行,這樣吧,立純什麼時候讀我都不反對,反正帶孩子的事男人也幫不了什麼忙,再說家裏還有我和你爸,阿悅隻能生了孩子後再讀。隻要你把孩子生下來其它的全包在我身上,保證不影響你的工作和讀書。”
沈悅不高興地頂撞道:“媽,你再摻和,那我後年也不結婚,就算結婚也不生孩子,做一個丁克家庭。”
沈母被氣得滿臉通紅,她從座位上彈起來,怒吼道:“還丁克呢,丁克你的頭!”
沈父看著老伴勸道:“老太婆別生氣了,你出去跳跳廣場舞吧,我們爺倆好好談談。”說著他向老伴努努嘴。沈母氣呼呼地出了門,沈悅目送著母親,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愧意。
沈母出去了,屋裏立刻顯得冷清了不少,沈父看著女兒道:“你把碗筷收拾一下,我和立純單獨聊聊。”沈悅“嗯”了一聲。她低著頭收拾碗筷,顯出怏怏不樂的神情。
立純跟著沈父進了書房,廚房不斷傳來洗洗涮涮的聲音。
沈父說:“把門關上吧。”江老師很聽話地將門關上了。
沈父一臉莊重地看著江老師,緩緩地說:“現在就我們兩個男人了,我們都是爺們,說話做事要有一個爺們樣。我問你,剛才沈悅說的真的是你們推遲婚期的理由嗎?”
江老師吞吞吐吐地回答著“是”。但由於心虛他的臉立刻就紅了,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嶽父一眼,又立刻膽怯地把目光縮了回去。沈父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江老師立刻感到如芒刺背,書房陷入沉寂,最終還是沈父打破沉寂。
沈父語重心長地說:“立純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人本來不該摻和,但畢竟我們是一家人,我是把你當兒子的,一家人就要說真話。阿悅是我女兒,我了解她,我覺得阿悅今天說的不是真話,你們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們。也許你們的確有難言之隱,但在父母麵前沒有什麼不能開口的,我們永遠是你們的堅強後盾。”
江老師低著頭,猶豫了一會,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嶽父,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爸,我真的說不出口,你別逼我了吧!反正我不會做對不起你們的事。”
“孩子,我知道你是一個老實人,你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但是你不能老是一個人默默地承擔著啊!這樣太委屈自己了,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也可幫你分擔,孩子說吧!什麼話都可以說。”
江老師看著慈祥的嶽父,一股久違的父愛洶湧而來,他聽到自己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轟隆一聲坍塌了,原來愛是無堅不摧的。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他喉嚨好象被什麼堵著,他沙啞著嗓子說:“爸,我讓阿悅委屈了,但我也是無奈。”
接著他把張文莎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嶽父。說完他忐忑不安地看著嶽父,就象一個偶爾做錯事的小學生等待老師的裁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