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
這兩個字一旦在醫院聽到,便讓人如萬箭穿心,如墜深淵,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保嘉柏後退了一步,手足無措地看著醫生,什麼也說不出來。
保詩婕哇的一聲哭了:“什麼病危?……是不是弄錯了?是不是弄錯了?”
看慣生死的醫生依然一臉冷靜地說著:“病人平時應該是過度勞累,飲食也不正常,導致胃出血,潰瘍急性穿孔,已經有生命危險,如果需要手術,我們會馬上進行,到時候需要親屬的簽字。”說完便走回了急救室。
保嘉柏雙手掩臉,頹然坐下,一言不發。
“都怪我。”保詩婕哭著蹲下來,淚流滿麵,“前幾天聽小柔姐說過她胃痛,我卻沒在意,都是我不好……”
“傻丫頭,別哭了。”鄒世書走過來拍拍她的肩頭安慰她,“不要怕,做完手術就ok了。”
保詩婕抬起頭,哭著站起來就向鄒世書飛撲過去。
鄒世書剛想張開手臂給一個擁抱,卻發現人家撲去的目標是自己身後,轉頭一看,赫然見保詩婕伏在陽天賜懷裏,哭得正如梨花帶雨。
鄒世書頓時不忿地望著身邊的衛闐說道:“喂,我和你也是男人,我又出飛機又出飛車,又陪著到醫院,為什麼這丫頭偏偏就是撲向天賜兄,太不夠意思了!”
衛闐看了看痛苦異常的保嘉柏,又望望哭得淒慘的保詩婕,隻覺無話可說。
“怎麼辦,怎麼辦?”保詩婕抱著陽天賜,眼淚嘩啦直流,“天賜哥,我害怕,真的害怕。”
陽天賜慢慢伸手環著她的腰身,聽著她的哭聲,心裏一陣陣麻痹,像是有螞蟻在肆虐地咬著。
在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眼淚,但是,為何,這個女孩子的眼淚,卻讓他的心像被火燒著了一樣,發燙發痛。
第一次不知道怎麼辦,第一次這樣抱著一個女孩兒,除了沉默,再也別無他法。
“宛小柔家屬。”一個護士匆匆從急救室裏走出來,拿著病曆夾喊了一聲。
保嘉柏猛然抬頭,站起走過去,“護士,宛小柔的家人都在加拿大,我是她的男朋友,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病人需要立刻動手術,這是個風險很大的手術,先生,如果你同意的話,請簽名。”護士將病曆夾遞過來。
保嘉柏接過來,看著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手術協議,雙手不僅發抖,“我要知道,這是多大的風險?”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護士說道,“先生,雖然這次手術風險很大,但是我們有全港最好的設備和最好的主刀醫生,會為病人盡全力的。”
“我要萬無一失!”保嘉柏一字一句地說著,雙眼有些發紅了。
“先生,病人需要馬上動手術,請您先簽字吧。”護士很小心很和氣地說道。
保嘉柏拿著病曆夾,看著那張無情的手術協議,眼裏漸漸閃出了碎光,溢滿哀痛,終是遲遲不敢下筆。
“哥哥……”保詩婕淚眼模糊地望過來,她心裏很亂,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衛闐走過去,輕輕按著保嘉柏的肩頭:“保sir,我很明白你的心情,手術為重,先簽了吧,我相信醫生能給我們好消息。”
保嘉柏閉了閉雙眼,深深吸了氣,終於拿起筆,用力地簽下名。
護士把手術單拿進去,不一會,便有四個護士推著病床從急救室匆匆而出。
保嘉柏奔過去,看著病床上那蒼白得像沒有了血色的宛小柔,隻覺氣血往上湧,眼前立刻模糊起來。
“小柔,我在你身邊……”他抓住她的手,聲音已經哽咽,眼裏的碎光閃耀得像要墜下來,“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不要怕,我在這裏,再也不會走了……”
“先生,請讓一讓。”護士們攔開了保嘉柏,推著病床往手術室飛奔而去。
看著手術室的紅燈亮起,保嘉柏隻覺雙腳一軟,用力抓住旁邊的椅子才沒有跌倒在地。
“哥哥,要不要給papa,媽媽打電話?”保詩婕抽泣著,很彷徨。
保嘉柏微微搖頭,過了一會,又點點頭,也不答話,眼裏臉上盡是一片茫然。
“看來這次保sir受刺激太深,人都變傻了,我認識他這麼久,沒見過他這麼沒主意。”鄒世書悄聲對衛闐說,便走過去對保嘉柏道,“保sir,仁愛醫院聲名在外,不要太擔心,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盡管說。”
“謝謝。”保嘉柏望著鄒世書,有些語無倫次,“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鄒生,我,太耽擱你們時間了。手術,還要幾個小時,我在這裏就行了……”
“明白明白。”鄒世書說道,“不要急,我們先回去吧,有事情再聯係。”
保嘉柏不再說話,目光落在手術室的大門。
“走吧。”鄒世書對衛闐說道,見保詩婕依然靠在陽天賜懷裏,不由酸不溜秋地說了句,“我們先走,就讓天賜兄留在這裏,美人在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