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沒什麼不同,甚至簷下的燕子也沒有多出一隻。顧淩像往常一樣的去給母親蔣氏請安,到了門口看到蔣氏的陪房李嬤嬤正跟丫頭們吩咐著什麼。顧淩走上前去略福了福,正要抬腳離去,李嬤嬤開口了:“二小姐這是要去給太太請安嗎?還是略等等吧,太太在見客呢。”顧淩聽了,止住腳步轉身笑笑,道:“多謝嬤嬤提醒”。李嬤嬤引著顧淩去了耳房,說是暫且歇歇,等太太忙完來叫,顧淩又起身道了謝,等李嬤嬤出去方坐下。顧淩不知道蔣氏在見什麼人,也沒有心思猜。她是這府裏庶出的二小姐,說是小姐也不過略比下人強點,平日裏,絕不肯多行一步,多說一句。蔣氏談起她來,好歹還肯讚一句端莊。
&160;&160;這個耳房,顧淩隻來過一次,蔣氏平日裏隻在廳裏見她,也不是見她,是所有的姐妹們一起來向母親請安時,蔣氏就在廳裏訓話,完了就散了。應該隻有大姐可以在這裏單獨見她,說些母女間的話。
&160;&160;那一年,姨娘沒把蔣氏的恭桶刷幹淨,在廊下罰跪。顧淩聽說後急忙忙趕去,蔣氏就是在耳房見的她。當時大姐正伏在蔣氏懷裏說笑,見顧淩進來,衝顧淩招招手,說:“二妹妹怎麼來了,我和母親正說起你呢”。
&160;&160;蔣氏笑著輕拍了大姐一下,道:“你還好意思說,淩兒比你小,卻自小端莊知禮,跟她比起來,你就是個猴兒”。
&160;&160;“母親偏心,我雖然不像二妹妹那樣,卻也稱得上知書達理,母親這樣說,璿兒不依”大姐拉了母親的衣襟,湊上去嘻嘻的笑。
&160;&160;顧淩想說句什麼,終究沒有開口,退到一邊,眼觀鼻,鼻觀心。
&160;&160;蔣氏終於想起顧淩,問了句“你急急忙忙過來有什麼事嗎?”
&160;&160;顧淩走上前,穩了穩心神,答道:“近日北風起了,我想為母親做件夾襖,選了幾個花色,有些拿不定注意,來問問母親的意思。”
&160;&160;蔣氏看了看顧淩,沉思了一下說:“難為你想得到,你都有什麼花色說來聽聽”
&160;&160;顧淩答道:“有花開富貴、百蝶穿花”
&160;&160;蔣氏皺了皺眉道:“花色都是好的,隻是往年也是這樣,沒什麼新意”
&160;&160;顧淩忙道:“那不如繡隻仙鶴,再配些別的景致,既有新意,也不失氣度。
&160;&160;蔣氏聽了點點頭,道”這樣也好,你拿捏好分寸,別太招搖了才好。你姨娘在廊下呢,你去接了她回去吧。“
&160;&160;顧淩聽了,心中高興,麵上卻不敢露半分,隻福了福”姨娘自有丫頭婆子們照應,淩兒去把花樣子定下。“
&160;&160;蔣氏不置可否,隨她去了。
&160;&160;顧淩正在出神,聽到正房一陣喧嘩,她側耳細聽,又沒有了。正疑惑時,李嬤嬤進來叫她過去。
&160;&160;顧淩輕輕走到正房,早有丫頭掀了簾子。隻見烏壓壓的一屋子人,正座上甚至坐著許久不見的父親,顧承柏。大概除了在外的大哥顧勇、二哥顧臻和遠在老家的老太太外,顧家所有人都到了。顧淩看了眼姨娘,發現她也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知道是事出突然,遂走到大姐顧璿的下首。
&160;&160;顧承柏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咳了一聲。蔣氏擺擺手,屋裏的丫頭婆子魚貫而出。屋裏頓時隻剩下,顧成柏、蔣氏、柳姨娘、崔姨娘、顧璿和顧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