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舌鬼搖頭,突然把自己垂下來的長長舌頭擼直:“看我這樣子就知道,我是上吊死的。”
“…啊?”
“他們打了我後,又強硬灌我喝下一種很苦很苦的藥水。”它目光放遠,雙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仿佛回到了生前最屈辱痛苦的時刻。
“你是不是特別憎恨我?想去報警捉我?”
她臉上的妝已經全部花掉,眼底不斷流下淚水,全身蜷縮著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聽到說話聲,視線驚懼地微微往上看。
中年女人看著她的樣子,盤踞在心裏的恨意終於紓解下來,譏諷地盯著她。
“想去報警就盡管去,不過別怪我沒告訴你,”
腳尖緩緩地踩在她手上,再緩緩地使勁壓下去,她立即痛得淚水唰唰地滑落下來。
“這次隻是毀掉你一個野種,下次毀掉的就會是你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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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了後,我一個人倒在地上等了很久很久,”
它從期待等到失望,又從失望等到絕望,都沒有把那個男人等來。
“一天一夜後,我盯著頭上慘白的天花板才終於明白到一個事實……他是不會來的了,永遠都不會。”
當一個男人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那麼就應該要認清事實——他不會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後也永遠不會是。
“你不應該上吊,”
安好輕聲開口:“你把自己的生命結束了,受苦的人一直是你。就算現在做了鬼,也隻能做遊蕩的孤魂野鬼。”
而那個也有責任的男人還留在世上繼續吃喝玩樂,說不定早已忘了她又去認識了新的女人,多不公平。
安好雖然同情它的遭遇,可也覺得它傻,還是特別傻的女人。
這世上應該值得珍惜的東西有那麼多,生命是不應該隻圍在一個男人身上。
“我做錯了嗎?”
長舌鬼目光呆呆的,對上安好的視線:“可我當初等得心灰意冷,等得全身失去了希望,還有那從我肚子裏一點一滴流下來的血水……”
它痛苦地歎一口氣:
“那一刻我隻想早早結束那種痛苦。”
安好沉默,好一會兒後才輕聲開口問道:“你為什麼不去投胎?是因為想報仇嗎?”
鬼不能去投胎那是因為它們心願未了,而長舌鬼最大的怨恨估計就是當初逼死她的那些人。
“報仇?”
長舌鬼視線一凝,憎恨在它身體深處徐徐飄散出來,“我想報仇,可是我不能。”它十指的指頭變長變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死了後就留在這裏,每次想走出大廈都會被彈回來。”
“被彈回來?”
看它變了樣子,安好吞吞口水,悄悄後退半步,但還盡量維持正常的語氣:“這麼奇怪?”
“是,所以我這幾年隻能和大廈裏的鬼朋友玩,”長舌鬼點頭:“偶爾還去看看帥哥解悶。”
“……這大廈裏很多鬼?”
“不多,也就是十來二十個這樣而已?哦,對了,估計以後也會一直增加的。”
“……”
安好默默轉過身,默默往外麵走出去。
“欸?安小姐你要去哪裏?”
“找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