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就是因為這一點點錯覺,佐恩不忍再看他這樣。
“去試試吧!”很簡單的一句話,卻道出自己的心聲。
“試?如何試?”君以諾本就是個聰明的男人,饒是佐恩沒有說明他也曉得他話裏的意思。
長長的歎了口氣,佐恩接口道:“作為這件事的旁觀者我知道很多事不像我所想的那麼簡單,我沒有你們兒時的記憶也不清楚那個花園裏發生了什麼,我甚至都不算了解自己的那個下屬。但是有一點我還是可以確定的,夜梓雖然沒有聖人的胸懷,卻真的是個溫柔的孩子。隻要你去修複,去撫平她內心的傷痛,總有一天她也會看開的。畢竟你對於她而言,不隻是痛苦的源泉,同時也是自幼護著她長大的哥哥,和白老師一樣非常重要的親人,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親情更能治愈人心了。”
這平時總是一副痞子樣的佐恩,沒想到分析起事情來還挺有一套的。
難得正經的佐恩,聲音低沉還有些沙啞總能在不知不覺中安撫人躁動不安的心。
人的心結就像那纏繞在一起的毛線團,如果讓自己去理的話,確實可以理得通,但是更多的時候卻是剪不斷理還亂。這時若是有個人可以出來特他打開心結,那麼無疑是將這團如麻的煩惱剪斷理淨。
而佐恩的這番話對於君以諾來說無疑就是那把剪開心結的剪刀。
是啊,自己並不是全無得到原諒的可能,畢竟自己擁有與那丫頭完全一樣的童年。過去發生的事已經無法挽回了,既然無法挽回那就去修補吧。
用他們共同的回憶,去修補。
“啊啾……”被小璃從屋內叫出來,結果一出門就看到莫科拿著黃符在和‘妖監會’的老人們幹架,而曦妃則悠閑的坐在戰火中喝著果汁敲擊鍵盤。這樣的一幕,夜梓別提多糾結了。
好好的一次團隊旅遊,這群人就不能消停點嗎?本想敲暈小璃讓藍出來,就算璃藍不會幫她救場至少也不會上去湊熱鬧,哪曉得那小璃卻被BOSS的一個背影給勾走了。好吧,既然沒人能過來和她一起打圓場,那她還是不自討沒趣惹怒眾人了。
小心翼翼避開眾人免得自己遭殃,夜梓走到曦妃身旁坐下。這搭檔自從訂婚之後那斂財的性子就越來越誇張,隻要一有空就盯著‘獵殺’榜不停的分析任務。隻是委屈了莫科,最近接手的任務越來越多了,不過那家夥倒也享受。
既然這是人家小兩口的情趣,那她這個搭檔也不好意思多言了。
坐在曦妃身旁探頭盯著她的電腦猛瞧,少了左眼這東西看上去都成平麵了,老覺得別扭。不過別扭歸別扭,這日子還是要過的。
看了半天也沒弄懂曦妃在分析什麼,夜梓不禁開口問道:“曦,這個任務是?”
現在的她除了剝削莫科的勞動力,好像也沒別的樂趣了。
因為夜梓的詢問曦妃終於舍得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了,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曦妃回問道:“這個是最近剛發布的任務,報酬實在沒話說。”隻要一提起錢,這曦妃的眼睛就跟打了高光似的,亮得很。
看著曦妃那一臉得意的笑,夜梓忍不住在心裏憐憫起莫科了。
不想在和曦妃繼續糾結任務的事夜梓急忙轉移話題,一邊打量著四周夜梓一邊歎氣道:“這群人又怎麼了,每次都這樣,這萬一把人家的園子給毀了,天知道要賠多少呢!”
曦妃的軟肋隻有一個,那就是錢,如果想要製止這一場戰爭就必須讓曦妃加入。那曉得這平日裏一聽到賠錢就炸毛的家夥這一次居然無動於衷,拿起杯子抿了口果汁,曦妃淡淡的回道:“怕什麼。又不知我們掏錢。這一次旅遊的錢全都是會裏支付的,就算他們把這座城市炸了也和我沒關係啊!”
瞧她這話說的,夜梓瞬間無言以對了。看著那抿著果汁的搭檔夜梓正尋思的該如何讓她製止這一場鬧劇,哪曉得這頭才剛低下來一隻不長眼的拖鞋直接飛過她的頭頂徑直砸在曦妃的腦袋上。
這‘啪嗒’一聲雖然不大,卻足以嚇到夜梓了。
不用自己掏錢曦妃當然不會理會那群家夥,可居然有膽子拿東西砸她。曦妃不像小璃那樣一點就爆,但是如果真把她惹毛了,那下場可以惹怒小璃還要可怕呢。
慢悠悠的將頭上的拖鞋拿下,曦妃將其丟到一邊隨即站起身來。
“你們這群家夥!”聲音很輕,可還在打鬧的眾人卻齊齊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被曦妃丟到一邊的拖鞋又看了一眼她的臉色。這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們居然覺得尾椎骨一涼,冷得很。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還不快逃,那群鬧的眾人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
誰也管不了的一群家夥卻因為曦妃的一句“你們這群家夥”而瞬間停止戰爭,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的人還是比較害怕腹黑屬性的人類。
看著曦妃那陰沉的臉,夜梓忍不住捂住嘴坐在那兒偷著樂。
“夜梓!”正樂嗬著呢,一個聲音卻毀了她的好心情,臉上的笑隱去夜梓回過頭朝著聲音的主人看去。
果真是他,那個原本應該是最親的人卻也是自己所懼怕和討厭的人。
夜梓萬事都喜歡笑嗬嗬的對待,可對上他卻真的笑不出來。
本就沒奢望能得到她的回應,但是佐恩說了,逃避不是辦法被傷害的心就該自己去補救。深吸一口氣又往前走了進步,君以諾再度開口說道:“丫頭,我有事和你說,能否過來一下。”
過去,自己要過去嗎?
不得不承認在聽到君以諾用兒時的稱呼喚自己時夜梓確實心動了,好想像記憶中的那樣撲向他,讓他抱在懷裏享受屬於自己的溫暖。可她也知道那隻是記憶中的溫暖,現在的這個溫暖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抵觸的往後退了幾步,夜梓不想讓他靠近自己。
隻要看到君以諾她就會想起冷靈,以及那徹底消失在人世間的哥哥。
意識有些渙散想要逃走,可手臂上的疼痛卻將她的意識拉回。低頭看了過去,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衣服裏探出,烏亮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雪貂的爪子不客氣的撓上夜梓,它想要夜梓同君以諾過去。
不是抵觸夜梓與間接害死主人的人接觸,而是要她過去。不解的看著懷裏的雪貂,就在夜梓疑惑時身後的人卻推了自己一下。
曦妃就這麼站在夜梓身後將她往前推去,力道不大夜梓也隻是往前顛了一步。
“曦?”
“過去吧,有些事憋在心裏永遠也化不開的,還不如坐下來好好的談談。”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相信這也是白老師所希望的。”
心頓了一下,夜梓愣住了。
這真的是白老師所希望的嗎?是啊,為什麼自己看不開呢,那個溫柔的老師,那個溫柔的哥哥,永遠都溫柔的他又怎麼會希望自己恨一個人呢!
不再抵觸也不再排斥,夜梓終於邁開步伐朝著君以諾走去。
那纏繞在他們心中的心結隻能又他們自己去解開,哪怕已經由他人將結剪開,但也需要他們親手把繞在上頭的煩惱絲扯下。
無人的園中,很靜。
隻有他們兩人麵對麵的看著,看著對方。
飛起的塵沙迷了自己的眼,曦妃摘下眼鏡揉著自己的眼睛,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
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少年站在那兒,而他的對麵卻站著一個才到他大腿根部的白衣小女孩。小女孩笑嗬嗬的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少年,隨後開心的撲了上去一把抱住少年的腿。
那一幕,很美,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