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喜歡那個眼睛嗎?”重眸所代表的利一個孩童怎麼會明白,她隻曉得麵前的這個女人不喜歡那顆眼眸,那顆血色的眼眸。
“嗬嗬。”苦笑著,女人輕聲回道:“同輩裏的人都羨慕我,妒忌我可以得到族裏最重要的重眸。可隻有真的得到它的人才知道,這可以視鬼的眼眸還不如不要呢,可以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景色有時對於一個人來說也是莫大的折磨。每個人看你的眼神都帶著異樣的色澤,或許擔心,或是妒忌卻從沒有一個人真真正正把你當成一個正常人看待。這樣的感覺,真的好痛苦。在過去的二十年裏,一直被人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才二十出頭啊,卻因為成了它的寄主,隻能擁有二十個年頭。嗬嗬,如果可以的話,天知道我多想不曾擁有這個東西,現在想起來終於明白上一任寄主那自嘲的笑了。”說道這兒女人忍不住伸出手輕撫夜梓的頭發:“可憐的孩子,這個孽本是我們冷君家做下的,沒想到現在卻由你來傳承。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女人話裏的憐憫以及擔憂讓夜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想再問什麼可老天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那封閉的門突然被人寵外頭打開,從外麵走進四個人。
這進入的四個也稱不上人呢,慘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雙眸空洞毫無情感。這四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立在門口,冰冷的視線在屋內掃視最後落在夜梓身上。
為首的那個人在看到夜梓之後便不再錯開視線,反而抬起手指著夜梓說道:“就是那個人。”話音剛落,其餘的三人便開始行動,這三個人徑直走到夜梓身邊根本不給夜梓反抗的機會直接將她拎起。
同樣身為寄主的女人自然知道這四個人的到來意味的什麼。自己所受的苦實在不忍重現在麵前這個女孩身上。幾次想要撲上去護住那個孩子,可捆在身上的鎖鏈限製了她的行動,她隻能用眼睜睜的看著夜梓被這四個人帶走。
大聲的哭鬧掙紮想要逃離魔掌,可孩子的力氣又怎能同大人相抗衡。在哭鬧中夜梓被這四個人帶入另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她見過,從冷靈房裏被擄來時就已經見過。不明白那些人將自己帶來這兒幹什麼,哭鬧了半天已經使不上力氣的夜梓隻能一邊哽咽一邊任由那些人擺布。
那是個奇怪的人將她帶到一個橢圓形的石床上,石床的四周鑲嵌著四條鎖鏈。每一條鎖鏈都有男人的手臂那麼粗,被這樣的鎖鏈捆住就算是猛獸也無法掙脫。
抱著她的那個人將她放到石床上,強迫她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而另外三個人則趁機將那些鐵鏈捆在夜梓手上。冰涼的鐵鏈捆在四肢上,勒得她的手腳發疼,用力扯動手和腳,但這些鐵索捆得太嚴實了根本就掙不開。
無法逃脫,夜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四個人。
待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那不曾開口的三個人中的一人才出聲問道:“這就是這一任的寄主?這一任的寄主不應該是冷君家最小的女兒冷靈嗎?怎麼會是這個女孩!”事關重眸的易主,這等大事也馬虎不得。
“就是她。”淡淡的回著,為首的那個人表情依舊:“之前定下的的確是冷君家的小女兒,不過那個孩子太不中用了,重眸根本就瞧不見。比起那個無用的孩子,重眸更看重她的玩伴。而且冷眉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重眸開始抵觸她,如果再不讓重眸易主這顆眼眸便會自行了解,等到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重眸不就徹底易了主了,在也算不得是冷君家的東西。這樣好嗎?”擁有這重眸百來年,這冷君家的早已將眼眸視為自己族內的所有物,突然要他們拱手將重眸讓與他人,著實困難。其他三人多少有些抵觸,可為首的那一個卻比較看得開。
“重眸本就不是我冷君家的東西,它有自己的選擇,如果不按照它的選擇替它尋找看得上的寄主。這逆天的東西一定會招來禍害的,再者說這些年來為了留住這顆重眸,我族裏又死了多少人,加上冷眉已是十人。如果在強行留住它的話,那就不是隻死幾人這麼簡單了。”
這為首的人說的他們都懂,咬緊牙關恨恨的下了決心,再怎麼舍不得這重眸也不能留在冷君家了。至於本應是這一任的寄主,那最小的孩子,反正不管有沒有重眸她的壽命皆不長久。既然早晚都要死的,那不如讓那孩子早些進入輪回,至少不用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這些奇怪的人在說什麼夜梓壓根就聽不懂,她隻是本能的察覺到危險。自己的哭鬧那些人充耳不聞而是安靜的低著頭做著手上的事,兩個人在自己身邊不知念著什麼,而另外兩個人則走了出去好些會兒才推著一樣東西出來。那個東西被一塊紅色的布罩住,看不見裏頭的東西。
猜不透裏頭的東西,夜梓隻能顫抖著身子等待。
那個被紅布罩住的東西被他們推到自己身邊與石床齊平,待那東西停下為首的那個人一把將紅布掀起。紅布落下,露出裏頭的真相。
那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女人,全身上下的皮肉全數腐敗,有甚者還能看到肉下的森森白骨。明明是一具腐爛的屍體,可夜梓並沒有聞到腐敗的氣味反而還嗅到一股甜膩的味道。這個氣味隨著紅布的落下飄了出來,不多時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這股甜膩的味道。
那個女人的身體雖然已經腐爛,可臉卻完好無損,麵若桃花好似睡著一般。雖然變了一個模樣臉上再無那腐敗的跡象,但夜梓還是認出這個女人了。
她就是剛才在牢獄裏同自己說話的女人,那個被人用鐵鏈捆住的女人。
剛才是臉部腐爛身體完整,而現在卻是身體腐爛臉部完整。不知為何,夜梓突然想到女人剛才叫的那個故事,百年前冷君家族長的獨女,她也是這樣全身腐敗的。隻不過那個人身體腐爛人卻活著,而麵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徹底死去。
即便是死了,也是個漂亮得讓人錯不開眼的大美人。
像是見慣了這模樣,那四個人毫無動容而是繼續著手頭上的工作。根本不理會夜梓是否會感到害怕。那為首的人當著夜梓的麵將手紮入女人的左眼眶內,手指在眼眶內攪動,夜梓能清晰的聽到那‘噗噗’的聲響。搗鼓了好一會兒那人才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而女人的那顆血色的左眼也被他扯了出來。
眼球還粘著女人的皮肉,隨著那人的動作,黏在眼球上的血絲和皮肉慢慢的拉長最後崩斷。毫不在意的將扯出的眼球擱放在一旁,那個人一邊擦拭著自己的手一邊走到夜梓身邊。
親眼看到這個人將身旁那個女人的眼睛挖出來,夜梓對於他的恐懼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恐懼,害怕,絕望。可這一些負麵情緒卻救不了她,那個人還是走到她身邊。
俯下身直勾勾的看著夜梓,那抬起的手毫無憐憫的紮入夜梓的左眼內。
奇怪的是並不覺得疼痛,眼珠子被人硬生生的挖出來可夜梓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屬於自己的眼珠子被挖出,鮮紅的血噴濺到四周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小小的孩子在經曆了這一些後連恐懼都不會了,呆愣愣的躺在石床上任由那奇怪的人挖走屬於自己的眼睛,然後再將那不知是何物的血色眼眸放入自己的眼眶內。
那顆奇怪的血色眼眸一碰觸到自己就像遇到水的魚一樣主動迎合上去,那人的手還沒來得及鬆開眼眸就自行滑入夜梓的左眼中。快速的在夜梓的眼裏紮根,寄宿在新一任的寄主體內肆意的掠奪他人的生命。
自己的眼睛是什麼時候被人搶走的,那顆血色的眼眸又是什麼時候進入自己的眼中的,夜梓不知道。她隻覺得頭脹得很,困,非常的困。
頭越來越沉,人也越來越疲憊,在疲憊的狀態下夜梓最後抵擋不住睡意閉上眼睛陷入睡夢中。
夢中的一切如舊,自己還是那個自己,躺在哥哥的懷裏無憂無慮。
真的,很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