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兒還是不倒翁,繼續的當著奴仆,伺候著老牛的生活起居,擦地和打水的人也重新安排了一下,塑料差一點就當了擦地工,老牛比較世故,隻是猶豫了一下,溫和的否決了那兩個小混混的建議,但是到了晚上,就把他哄到了下邊去睡了,兩個小混混兒威武張揚的到了上邊睡了。
塑料表情冷漠的鑽到了下鋪,躺下來跟大常聊著天,大常有些興奮,跟我描繪他將來的發展藍圖,他說現在好多大公司都沒有高才生,他正好有這個機會,昨天,他的家人給他寄來一封信,上邊寫的就是一家公司的簡介,說那家公司很需要這樣的人才,努力把它給擔保出去,大常每次看到那封信,心裏就無比的高興,這說明他的盼頭是有了,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下了。
聽他說的這個意思,大常肯定把自己的刑期確定了,我多少都有些矛盾,其實不想早點回家是裝孫子,可是,就這樣出去看看又說不清楚,隻知道不管結果是什麼樣都會接受,鬱悶是沒有用的,有些東西來的時候該扛還得扛,越是低頭,負擔越是沉重,記得小時候我搬東西的時候,母親總是叮囑我:把腰挺起來,挺起來就不沉了。
這一切都需要前提,主要看前邊的路還有多長,塑料就是因為看不終點才一下子絕望了,他決定從一開始就不去負重,而我屬於那種搬著東西隻有幾步就到家的類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的交流也開始變的困難,畢竟我們不在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了。
剩下的日子很短促,期盼的時候,哪怕是一分一秒都是那麼的漫長,不想再去認識一些無所謂的麵孔,每天坐在板子上學習,或者是蹲著都像是一隻孤獨的鳥兒,在籠子呆的時間長了,有時候看看天空時,感覺也變的很淡很淡,不願再去渴望更多,也不願意留戀更多。
塑料在最後的一個下午,突然幽幽的問我:“你將來會去看看我的女兒嗎?”
“會的,我告訴她有一個一直深愛著他的好爸爸。”其實,我不能確定我是否會去看他的女兒,親口告訴她我許諾給塑料的話。
塑料苦笑了一下說:“我隻能落下一個絕望的愛,其他的什麼都不能給她。”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不僅不能給,還殘酷的剝奪了。”
我和大常都默默的無語,是的,我們在被剝奪自由和其他種種的同時,何嚐不是在剝奪自己親人的感情?不一樣的是,我和大常在不遠的將來可以來彌補。
總算等到離開的時候了,雖然我知道我的刑期沒有完結,但是我的自由算是得到了,一個新的開始,也就這樣沒有任何象征,可是它還是來了,外邊喊我的名字的時候,我早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隻等待著開門,道別的話都事先說好了,如果再這麼耗下去,隻會增加沒必要的無聊。
我堅持把賬戶上的錢添到了塑料的賬戶上,我開玩笑的說:“不管在哪裏,缺什麼也別缺錢。”
跨出牢門的時候,我並沒有回頭,隻聽見後邊的塑料在後邊喊:“馬尚,保重。”我在心裏也回應著:塑料,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