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小聲的說:“其實,有學曆的人總比那幫白癡強的很多,環境雖然是一樣的,但是感覺有很大的區別,至少我們能懂得超脫苦悶的日子。”大常也是這麼的認為,我說有可能是這樣。我不想用這個來打擊他們的心態,塑料笑了起來,說還得給自己增加壓力,壓力大了就會產生精神病幻覺,出去的幾率也就大了。
和大常比較一下,塑料真的是很不愉快,這個案子隻是一個不能發泄的基礎,在感情上遠遠的超過了這一些。我到這裏以後,從來沒見過塑料他的女朋友給他寫信,隻看到他賬戶上的錢在增加,他的女朋友是個很自覺的人。
任何一個人在這裏邊,每個月有幾百塊錢的零花,已經在物質上得到了最大的滿足,但是他卻很鬱悶,說他的老婆肯定已經變了心,給他送錢隻不過是一個麵子上的事,一旦他死在這裏邊,他女朋友也不會虧待他,對兩個人都是一種解脫。龍哥聽見這句話,就開始破口大罵,龍哥說他老婆就是給他開一家綠帽子店,他也不在乎,隻要月月給他打錢在賬上就行,不光不怨,而且還很感激她。
龍哥說人都進來了,老婆憑什麼還在外邊給自己守節?你給人家什麼了?這世道誰欠誰啊?說塑料和他女朋友就不一定很幹淨,知識分子太天真。一邊自己不注意自己的節操,一邊還文質彬彬,最看不慣這樣的,在人眼裏誰都是醜惡的。
當時不知道龍哥為什麼會對知識分子有這麼大的仇恨,人家不就是多看了幾年的書嗎?至於妒忌成那樣子?就憑這個勁頭,要是在文革的時候,塑料肯定被他活活的掐死。
塑料後來和我們說,他很愛自己的老婆和他的孩子,他和他的老婆曾經是一個學校畢業的,當時他的老婆還是校花,有很多的競爭對手,但是他很精明,觀察到他的老婆愛吃水果,就經常把水果偷偷的放在她的抽屜裏邊,這就給了她足夠的困惑和感動,又在合適的時候被塑料給追住了,從此,兩人的幸福來臨了。塑料說:“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抵抗不了別人的誘惑,男人從出生那天起就是個聰明的投資人,在感情投資上也不會有虧本的概率,實際成本根本不需要很多,這就是為什麼越有智慧的男人越值錢的道理。”
塑料隻會在回憶裏尋找一些還未散去的歡樂,但是一回到了現實,他就又開始對自己的愛情沒了希望,他說他一來這裏,那些曾經追求他老婆的競爭者肯定打著關懷的心眼,抄了他的後路。塑料說:“我心裏不踏實啊,我用努力和頭腦創造的財富,要是當年那些家夥真的抄了後路,那我真是財色盡失,我這一路拚來的還能剩下什麼?”
所以,塑料一心想要出去,他渴望飛翔,他堅決把精神病裝到底,隻要是檢察院一審問他,他就跟衝了電一樣的興奮,眼睛也直了,嘴唇也耷拉了,口水橫飛,怪腔滑調的唱著不知道什麼歌,弄得整個筒道裏一陣騷亂。
他第一次唱歌的時候,把在門口的龍哥給嚇了一跳,罵他神經病,負責這裏的管教也看他的笑話,看守所裏的監規沒說不許讓犯人裝瘋賣傻,管教也隻能看個樂子,不管你是真瘋假瘋,隻要能出去就是本事,隻要不在這鬧事就行。塑料是我們這裏的一隻寵物,誰都特別的喜歡他,大常質疑的說:“你這一會兒裝,一會又好了,怕是不好使吧。”
塑料說:“我這是間歇性的,要不就不能解釋為什麼還可以在外企就職了,一個精神病人能被錄用,這不露餡了嗎?”
我說:“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不懂法律?間歇性的神經病也得看你作案時間是不是發作了,你要是作案的時候發作了,還能想出這麼周密的作案計劃?精神病人會詐騙嗎?再說了,你那個詐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完事的,難道你能說服檢察院,讓他們相信隻有在神經發作的時候才會作案?你開什麼國際玩笑?”
塑料說:“我不管那麼多了,隻要能通過專家的鑒定,我這就算是第一步成功了,有了這個鑒定下一步就好說了,有點錢就是好使,有錢比嘴硬,有錢也比法硬。”
原來第一步是最難的,後邊就可以一個筋鬥上青天了,總體就是比較鬱悶,但是,在苦裏尋樂子也是我們的一項功夫。塑料和大常的學曆都比我高,英語都是六級,尤其是塑料,博士人物,英語口語特別厲害,他們有的時候還用外語進行交流,其實他們倆就是想提高自己的表達技能,出去了以後也不想忘了這些本事,但是龍哥特別不願意他們在這裏邊說外語,他說不管是誰,隻要說英語就挨治,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用外語商量著怎麼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