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百花盛開的日子,淩國裏洋溢著粉色的氣氛,人們拋棄往日的憂愁,展開胸懷來渡過這一年一度的日子。
公子哥兒,小姐美人都在這一天,把自己從頭到腳粉刷一遍。花街上小姐含羞,公子風流好不熱鬧。
然而與這桃色紛紛的情形完全相反的亂塞,此刻正麵臨敵軍的二十萬大軍入侵。
站在亂塞城牆上的白色身影,目光深邃的望著遠處如同地獄之水的幽綠大軍一步步緩近。“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是那人曾經在他耳邊說的,那時他沒有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如今待他明白的時候,才知道這是多麼沉重的一句詩。
曾經他以為戰爭就權利的遊戲,而贏得它就贏得想要的一切,名望權利。當他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之後,才懂得。
原來他的這一身盔甲隻為百姓而戰,那從前的都隻是借口。
“爺,據探子回報。此次刹王攻城,還帶上他營裏的那個女子。看來這個女子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不然刹王的小心狠辣不會放一個女子在身邊的。”狼寺站在年子敬身後,低著頭說道。
“探出此女子的來曆沒有?”聽了狼寺的話,年子敬問道。
“沒有,據情報看來,此女子是一夜之裏莫名出現的,她的來曆就連赫哲刹手下的人都不清楚。而且有一點很奇怪的就是,本來專職照料刹王的兩個女仆中的一個瑪語也在那女子出現的當天再也沒有出現過。”狼寺答道。
年子敬沒有接狼寺的話,沉默的看著那慢慢步近的大軍。天空低沉的黑雲似乎也越來越讓人感到低壓,“來了。”年子敬淡淡的吐也二字。
轉身,料峭的春風撩起黑紅的披風,吹動那白色盔甲下的衣袂,肆意的灌入身體裏。年子敬沒有多說的轉身離開有些年紀的城樓,何時他的心開始排斥這種低沉的氣壓。
空氣裏除了春泥的味道,他還嗅到了鐵鏽的味道,腦海裏盡是那血色的畫麵。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打這場戰,不是他害怕了,
而是他的心態變了,因為那些死在戰場的士兵,因為他們失去親人的家庭。望著城裏蓄勢待發的士兵們,這些人裏有多少是家裏的頂梁術。
他們有老年的父母,年輕的妻子,年幼的兒女,這一戰後有多少人可以回去看看站在門前大樹下遠遠眺望等待歸來的兒子、丈夫、父親。
一股悲天憫人的情緒由心而生,可是再想想如果沒有這些男人的犧牲,又何來身後人安穩的生活。
他們勇往向前,是為是守護身後的家,有家才有國。
這到底是誰的戰爭,誰的戰場?
心裏低低歎了口氣,年子敬暗自搖頭,似乎那人走後他真的改變了很多。
是心裏執著少了吧。
南荒大軍裏,落溪語一身南荒服騎著一匹黑馬走在赫哲刹身旁,隨著大軍的步步前進,落溪語感到的盡是蕭殺。
這種金戈鐵馬的感覺讓落溪語感到莫名的熟悉,可是尋遍所有的記憶卻找不到任何相符的場景。又是那片空白嗎?
到底那片空白裏有些什麼?似乎最近遇到的事情都讓她感到熟悉,她在接近那片空白了吧?
落溪語微微擰眉,淡淡的掃一眼旁邊的一身刹意的男人,回想那天與他的談話。
“赫哲刹,四處征戰,你不累麼?”輕輕抿下碗裏的烈酒,落溪語問對麵的男人。
“你認為呢?外麵的人不是封了我個稱號——戰狂。”對麵的男人微怔後,鷹眸裏閃過一抹莫名的光芒,輕邪的笑道。
“你愛你的國家對麼?”落溪語又問道。
“嗯,我愛這片碧海藍天。”對麵的男人再次微怔,挑起嘴角說道。
“所以你也愛這塊土地上的人對麼?”落溪語道,“所以你四處征戰,奪取別人的土地,即使落下的是不堪的名聲也無謂。”
“哦,看來語你很懂我!”男人溫柔的笑道。
“不是,隻是感覺而已,這是我在你身邊這幾個月來感覺到的。”落溪語淡淡的說道。
“嗬嗬…知道每年的冬天南荒要餓死凍死多少人麼?每年冬季死去的人可以頂上一個大部落。因為冬天的寒冷和食物的短缺,所以每年的冬季死去的人不勝其數。而春季……”男子慢慢的吐道。
“所以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你選擇戰。”落溪語說道。
“對,為了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們必需戰。”赫哲刹堅定的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其它的辦法?”落溪語看著男人的眼睛道。
“什麼辦法?”男人反問。
“你有沒有想過,那邊的生活是否適合這片自由天空下的人生活?也許你現在需要的隻是改善他們的生活水平而已。並不是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落溪語淡淡的說道。
男人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的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