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想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雨嘉已經輕盈地飄了回來，坐在她的麵前。
“哦，沒想什麼。”曼玉回過神來，敷衍道。
“來，媽媽，嚐嚐這個。”雨嘉懂事地在曼玉的碗裏夾了一口菜。
曼玉看著女兒認真的樣子，鼻尖一酸，不爭氣的眼淚又湧了上來，她不願讓女兒發現自己在哭，隻好把頭深深地埋在飯碗裏，拚命地吃飯。
“媽媽，您慢點吃，別噎著。”雨嘉微笑著提醒道。
曼玉默不作聲，隻是往嘴裏扒著飯，唏噓著快要流到飯碗裏的鼻涕。
雨嘉感到不對勁兒，放下飯碗，盯著曼玉，關切地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曼玉泣不成聲，像個孩子一樣嚶嚶地哭了起來。
“媽媽，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曼玉湊到母親身邊，焦急地問道。
曼玉淚眼婆娑的望著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兒，倍感愧疚，哭得更凶。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裏啪啦地打在腿上。
雨嘉攬過母親的肩頭，將母親緊緊地抱在懷裏，任憑她在自己的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陪在媽媽身邊的，相信我。”雨嘉溫柔地安慰著母親，即使不知道母親究竟經曆了什麼，但已經猜出個十有八九，無非是因為又欠下了一筆賭債而已。
“爸爸不是說過嗎，現在這個社會，錢能夠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媽媽，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今天輸了錢你就這樣不開心？”雨嘉試探地問道。
曼玉被女人猜中了心思，委屈地點了點頭。心裏卻再想：這一次輸的不僅僅是錢，而是你啊！她猶豫著該怎樣對女兒說出事情的經過，話到了嘴邊卻依然難以啟齒，身有大石終覺累。
“沒關係的，媽媽，隻要你開心就好。我可以再去找份兼職做，我年輕，有的是力氣，我會盡快替你還上賭債的！”雨嘉沒心沒肺地笑著，伸出手去擦曼玉臉上的淚珠。
曼玉緊緊地抓住了女兒的手，哭得更加厲害，喃喃地說：“雨嘉，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啊......”
“不許說這樣的話，我們是母女，你生我養我，這樣的恩情我還不知道怎樣報答您呢？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對不起您才是啊！現在我們母女相依為命，更要擰成一股繩，這樣別人才不敢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雨嘉用手輕輕地檔在曼玉的嘴巴上，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雨嘉，是媽媽對不起你......嗚嗚......”聽到女兒暖心的話語，自己在年輕的女兒麵前卻顯得格外渺小，如果她肯和女兒一樣，在這間家徒四壁的房子裏勤勤懇懇地工作、還債，這樣的生活固然清貧，卻也自得其樂，至少活得會更加踏實。
“雨嘉，媽媽這次輸的不僅僅是錢，還有你.......”猶豫良久，曼玉終於將實話和盤托出，話一出口，便不敢看雨嘉的臉。
晴天。
霹靂。
這句話像是澆在雨嘉心間的一瓢涼水，破滅了她所有的熱情和希望。
“什麼？”
雨嘉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媽媽也沒有辦法，如果媽媽不答應，他們就要剁下媽媽的手。雨嘉，你會原諒媽媽的對不對？都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好......”曼玉急於懇求女兒的原諒，有些語無倫次。
曼玉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雨嘉的心上，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也會成為母親的賭注和砝碼。命運像是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她剛才還在勸慰母親，現在卻不知道該由誰來勸她，雨嘉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媽媽......你是說......你把我...賣了....是麼？”雨嘉難以置信地重複著，將“賣”字咬得格外賣力。
“不是這樣的，雨嘉，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媽媽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知道我有一個女兒，媽媽並不認識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曼玉努力地做著蒼白無力的解釋，卻怎麼都解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