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整的時候,南潯接到了電話,連忙就出門迎接新室友去了。
她找了一圈,終於在小區後門那處發現了一個男人。
那人正筆直地站在一個大樹下,半邊臉陷在了樹影裏,而另半邊臉籠罩在淡黃的路燈下,白皙透明。
“你是白沫小姐嗎?”那人忽地開口問道,他的聲音比電話中的還有低沉一些,卻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
南潯聽到這句話,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但她的腦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糊住了,就是想不起來。
那人說著,向前邁了一步,從陰影中完全走了出來。
是一個很帥的男人。
他留著一頭清爽的短發,前麵的頭發全部梳了上去,露出了飽滿的額頭和一雙漆黑的眼,目光很深沉,一眼望不到底。他的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著,顯得麵無表情。
南潯瞧著他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南潯這個人呢,一向記性不太好,或者說她凡事不上心,有點沒心沒肺的那種。
南潯想不起就不想了,很熱情地跟來人聊起天來,“……我這房子雖然位置偏了點兒,但勝在環境清靜,家裏的衛生我來收拾,不用你操心,你隻要別給我整出一堆臭襪子臭內褲就行。”
旁邊的男人靜靜地聽著,聽到這裏的時候忽地發出一道低嗬聲,像是在笑,但南潯看過去的時候,他臉上沒有表情。
她發現,從一開始聊天身邊這人似乎就沒笑過,南潯覺得他可能是個麵癱,不會笑,但他看著南潯的時候眼裏總是含著笑意,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那雙眼睛很深邃,盯著看久了似乎能從那眼白裏看出一點淡淡的紅,不是紅血絲,而是將一滴血水點上去又暈開了變淡了的那種感覺。
他的頭發很黑,像是夜幕的顏色。
嘴唇比較薄,顏色是淺淡的肉色。
襯著那較常人白皙的膚色,愈發覺得他像是潑墨畫裏走出來的人。
很美,是個美男子。
可是,看得越久,南潯就越覺得眼熟。她肯定在哪兒見過這人。
對方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瞧,就問她看什麼。
南潯笑笑說,“覺得你長得好看。”
男人看著她,眼裏的笑意濃了一些。
“對了,我叫白沫,你叫什麼?我以後怎麼稱呼你?”
男人頓了頓,道:“我叫付墨。”
南潯有些意外,連忙道:“付水東流的付麼?我有個高中同學也姓付。”說著,她有些惋惜地道:“可是他上個月去世了。”
付墨聽到這話並沒有太大的觸動,隻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你節哀。”
南潯歎道:“伯父伯母肯定很難過,白發人送黑發人,任誰都受不了。”
“那你呢?”旁邊的男人突然問了一句。
南潯一怔,如實道:“我隻是覺得可惜,他還這麼年輕,而且這麼出色。說實話,我根本記不起他的樣子,或者說我從未看清過他長什麼樣。”
“哦,是麼……”付墨偏頭看她,漆黑深邃的眼睛裏閃過一道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