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大的獵人和最大的獵物碰到一起的時候,也就是結局臨近的時候了。
結局,真的要臨近了。
島村宮卻在這時候顯得無比疲勞。他看起來是以逸待勞,一次也沒有出手,實際上卻在用一人之力,繃緊了島村家組這個龐大的帝國的每一塊肌肉。
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消除”真一郎這個威脅。
這個消除不是一定要消滅,把真一郎重新拉回島村家也是一種消除。而且還是最好的消除。
這也恰恰就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長川樹也明白這個道理,所謂“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
如果真一郎能加入長川樹,給長川家所帶來的不僅僅是才能,還有島村家的繼承權。能把真一郎這種人為自己所用,對長川家的未來大有裨益。
長川樹也害怕過真一郎有了野心,怕他羽翼豐滿後反撲長川家。所以長川樹也考慮過,隻把真一郎作為一個攪亂東京局勢的棋子來利用。
如果不能拉攏真一郎,斷不可以把一個天賦如此之高的人作為未來的威脅,尤其是這個天才有可能接過大魔王島村宮的旗幟。
島村宮的態度也一樣,而他更深了一層,因為他還想知道真一郎到底有幾分水深。並且他的計謀還要把長川樹的計謀囊括在內。
這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
隻有梟雄、奸雄才能看到的答案——“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
島村宮和長川樹是,所以他們看到了,也想到了;真一郎不是,所以真一郎沒想到。
“你隻是靠派出了北條鵲這一步棋就完成了後麵的流程,這計劃確實又精明又大膽。”真一郎摸著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難得地衷心稱讚著。
島村宮聽罷,卻忽然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在用笑寬慰神經:“哈哈哈哈。雖然你說錯了一些東西,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推理。”
真一郎沉吟著道:“派出北條鵲是一箭三雕的絕計。第一個好處是能試探我的能力,如果我打敗了北條鵲,那你後麵的計劃也能順理成章;如果我輸了,那正好抹除一個威脅。
第二個好處也是試探北條鵲的能力,尤其是,當北條鵲輸了的時候,你可以大大壓低你給他的籌碼。
第三個好處,也是你最絕妙的一步好棋。你給了長川樹一個假象,這個假象是你對我有很深的敵意。這樣,長川樹也才會在我打敗北條鵲後把我放出越後,因為他可以用我攪亂你,所以沒必要留下我。而保護我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反而不如任由我出去掙紮。”
環環相扣的陰謀,毫無破綻的推理!
島村宮聽完之後,隻覺得一股深沉的疲憊慢慢沉浸了過來。
這感覺很少有過。他就好像一個強悍的劍士,精通一種強悍的劍術,卻總是得不到施展。每次他的計謀總能在前幾招就大敗敵人。
很少有人能拆招卸招、將計就計,一路直走到這一地步。島村宮甚至恨不得讓別人幾招,好滿足自己運用智慧的能力。
隻可惜世人太蠢,島村宮等了五十年,才等到了這麼一個家夥。
島村宮在這個計劃中施展了足夠的頭腦和耐心,所精通的劍術也終於能綻放全部的光芒。
可惜,現在是施展最後一擊的時候了。
島村宮感到了一種深沉的疲憊,他自知一生都不會再遇到這樣的好對手了,卻不得不在這裏徹底把真一郎“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