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沒找?”陸阿姨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了,凝噎道,“她走失後的那一年,我便辭去了工作去找她,我找遍了大半個中國。隻要聽說那裏有疑是被拐賣的孩子,我都會去看。可惜,找了很多年,杳無音訊,而我也漸漸老了,找不動了。”
舒沁,“……”
“再後來,我經人介紹,到了喬總這裏工作。喬總知道我丟了女兒,每隔兩個月,就會放我兩個星期的假,去找我的女兒。最開始的那幾年,一到了休假的時候,我便去找她。後來,真的是看不到希望了,就放棄了,再也沒有再找過,全心全意的給喬總當保姆,照顧他的衣食起居。喬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收留我,對我有恩,我不能因為我失蹤多年、找尋無望的女兒,一直有恩不報。我這一輩子啊,總不能渾渾噩噩的,女兒女兒丟了,恩人恩人照顧不好。”
“……”陸阿姨說完了,舒沁還是久久的說不出話來,她的心裏紮了一根針的疼。
她真的,好希望陸阿姨能找到她的女兒。
也許,那個走丟的女孩,成了另一個自己。
“阿姨跟你說這些,不是想惹你難過的,阿姨是想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陸阿姨拍怕舒沁的手,慈祥的說。
舒沁反問,“什麼?”
陸阿姨溫聲道,“人販子畢竟是人販子,他們早已沒有良心了,所以他們說的話,肯定是假的。也許,你跟你的爸爸媽媽,就像阿姨跟阿姨的女兒那樣,隻是不小心走散了,不是什麼遺棄不遺棄。你的爸爸媽媽,一定也像阿姨一樣,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在瘋狂的找著你。這個世界啊,太大太大了。時隔多年,人海茫茫,孩童早就變了樣子,他們找不到你而已。”
聽著陸阿姨的話,舒沁終於忍不住了,她眼睛一垂,眼淚絕提而下。她抽噎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他們……他們不是沒找……是找不到我了……是不找到……對不對……”
“對,找不到,不是沒找,也不是遺棄。”陸阿姨拿著紙巾給舒沁,擦著她的眼淚,也在抽噎,“你的爸爸媽媽,肯定很愛很愛你……”
“嗯,一定。”舒沁用力的點頭,淚水幹了又落。她凝噎道,“可是阿姨,為什麼走丟的人是我,為什麼……”
如果沒有走丟,她是不是不用被那對毒蠍夫妻控製?
如果她不被那對毒蠍控製,她是不是就不會成為乞丐、騙子、慣偷?
“阿姨雖然上輩子不幸,但是依舊相信上天有眼的。就像太太,很小的時候跟父母走散,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也將上半輩子的苦都吃完了。所以,現在老天爺將喬總送給太太來補償太太曾經遭受過的苦難啊!”陸阿姨安慰道。
舒沁愣愣的望著陸阿姨,不確定的問,“是這樣嗎?”
“當然。”陸阿姨肯定的說,“喬總那麼愛你,太太跟喬總在一起,下半輩子肯定滿滿都是幸福。正如我,也相信我那個女兒,跟我走散後,一定被富貴人家收養,一生無憂,快樂安康。”
舒沁望著陸阿姨那輕盈的目光,一陣陣的溫暖在心中流轉。她呢喃道,“陸阿姨,你真好。如果我媽媽像阿阿姨一樣溫柔慈祥,我一定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兒。”
“也許太太的媽媽,比阿姨更溫柔更慈愛。”陸阿姨回。
舒沁噙著眼淚,滿母期待的笑了起來。
她期盼著,她的爸爸媽媽像陸阿姨說的那樣好,不是一個將她遺棄不管的人。
陸阿姨溫聲勸慰道,“太太現在懷著寶寶,不能總是想不開心的事情,會影響到寶寶的情緒的。你啊,多想想一些幸福快樂的事情,以後寶寶的性格才會好,才會陽光快樂。”
“嗯。”舒沁擦去了眼淚,親昵的往陸阿姨身上一靠,“陸阿姨,不如,我給你當女兒,你給我當媽媽吧。正好,我們一個丟了女兒,一個沒了父母。”
“嗬,太太說笑了,我隻是一個保姆,哪裏能配得上做太太的媽媽?”陸阿姨笑著回。
舒沁反駁,“什麼配得上配不上?要說配這個字,我還害怕阿姨嫌棄我呢。我啊,以前就是一個市井無賴,地痞女流氓,坑蒙拐騙什麼都做。阿姨清清白白,靠著自己勞動養活自己,去尋找丟失的女兒,比我要厲害多了。怎麼,阿姨嫌棄我嗎?”
“胡說。”陸阿姨悵然的說,“阿姨很喜歡你,阿姨那個女兒,比你大不了幾歲。有時候阿姨常常在想,如果我那女兒沒丟,會不會跟太太你一樣漂亮討人喜歡。”
“那就這麼說定了,那阿姨以後就是我的幹媽了。”舒沁不給陸阿姨拒絕的機會,舉起手對著陸阿姨,“來,幹媽,擊掌認親,不準反悔。”
“你啊……”陸阿姨滿目慈愛和心疼的跟舒沁擊了個掌,歎道,“也不知道喬總知道了,會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呢?”舒沁翻翻白眼,挽著陸阿姨的肩膀道,“幹媽是我認的,又沒逼他認,他管天管地能管得上我認幹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