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看自己的作品?”陳俊德問。
“不了。我待會兒要出去一下。”遊清風把整理好的文件夾放在一旁,然後拿起邊上的信封。信封鼓鼓的,還未拆封。
陳俊德背起書包出門,去博學廳。
博學廳裏,畢業晚會還在彩排,尤其是《想念一段時光》,一遍又一遍,這是遊清風和陶欣瑜一起完成的話劇,作為畢業季的禮物。
陶欣瑜看了下手表,她知道他今天不會來了。她認真地取下手表,放在包裏,強壓下自己的情緒,走上舞台。算是給自己,或者說給這段感情認真的畫上一個句號吧。
遊清風掛掉電話,提上包,走出去,又返回,把散文集《風鈴》的稿子放進去。
出版社人來人往,都在忙碌著,倒是遊清風坐的茶幾室難得的一份安靜。
劉鬆走進茶幾室,臉上帶著歉意:“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了。”
“少來,你還跟我這一套。”遊清風把裝有稿子的公文袋扔過去。
劉鬆接過來,在遊清風對麵坐下。
“欣瑜家不是挺有錢的麼?你直接找她借,她還不給嗎?”
“他老爸給了我一百萬。”
“哦,他老爸這麼大方?”
“還有一封去盛和集團的工作推薦信,做投資顧問。”
“這麼好?”劉鬆抬起頭,有點驚訝。
“你覺得呢?”遊清風反問。
“嘖嘖,看你這臉色,肯定不是好事。”劉鬆搖搖頭。
“嗯,讓我離開欣瑜。”遊清風磨娑著手表。
“我知道你還他了,如果你確定要幫筱的話,那你和欣瑜的問題恐怕……”
“如果我現在放手的話,你覺得筱還能活下去嗎?而且,就算沒有筱的事,我和她,恐怕也不可能了。”
“我這裏先給你20萬,其他的,等最後出版。”
“謝謝!”
“兄弟,還說什麼謝!”
遊清風沒說什麼,隻是端起茶杯,點點頭,然後一飲而下。
劉鬆知道他的難過,除了同情和歎息外,他真不知道能說什麼。之前因為陶欣瑜過生,他有見過陶欣瑜父親一麵。或許他在商業上是成功的,但作為父親,他是失敗的。這是從他對遊清風這個準女婿的態度,便可以看出來。他終於理解為何一次party之後,遊清風的心一下子重了那麼多。
辭別劉鬆後,遊清風並沒有馬上回學校,先去銀行,把錢轉給筱之後,又去了西湖公園,那第一次遇見陶欣瑜的地方。
西湖,一如既往的平靜。
遊清風安靜的走著,一路認真的看著周邊,似乎想把往日西湖都拓進腦海裏。
“大哥哥,能不能幫我撿一下球呀?”一小姑娘有點喘氣的跑過來,指著遊清風腳邊的羽毛球。
遊清風恍過神來,彎下腰,撿起。
“給。”遊清風遞了過去。
“謝謝大哥哥。”說完,小姑娘跑開了。
看著滿是歡樂氣息的小姑娘,遊清風此刻心裏除了羨慕外,便是說不出的苦澀,還有一股隱隱作痛。
招聘會還在繼續,隻是已經沒了遊清風的影子。
經貿係會議室裏,經濟班的十個人除了遊清風外都在。係主任和老師們也都在。大家都在向老師們彙報各自的就業情況。
“清風呢?”趙青雲看了下人頭,問。
“清風剛才出去了,電話沒打通。”陳俊德回說。
“那他的工作怎麼樣了?”趙青雲問。
“他拒絕了我的推薦,說自己有打算。”遊清風的導師上官琪合上本子,眉間略帶憂慮。
“俊德,你們班現在就業情況怎麼樣?”趙青雲問。
“文峰、榮華、華雲、常娥,還有我都在銀行,少斌、佑琪是公務員,秀鳳在電台,一舟在期貨公司,至於清風。”陳俊德略微整理下,說,到清風,他皺了皺眉頭,“我不清楚。”
遊清風的問題似乎已經成為了係裏的難題了。
佑琪在下邊發消息給遊清風:“你到底在想什麼?務實一點不可以嗎?”
“總體來說,就業都還樂觀。”趙青雲環視一周,麵帶笑容,說。
“他應該是要追求自己的理想去,之前有聽過他要從事寫作,做個自由職業者。”李榮華扶了扶眼鏡。
“嗬嗬,寫作啊?這年頭可不好寫,真不知道清風還有這功能。”趙青雲笑了笑,說。但大家都聽出了他笑聲裏頭的不舒服。
“他上次跟我說了他的打算,所以應該不用替他擔心。”上官琪打圓場。說不擔心她自己都不信,她怕的是遊清風真的效仿魯迅先生針砭時弊,那路就不是一般的苦了。
“俊德,你去了解下,到時候能幫忙的就幫下吧。另外,畢業論文答辯我們是在六月初,也就是說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你們要抓緊準備。”趙青雲說完後,走出辦公室。
遊清風站在靠門口角落,看著舞台上的演出,不禁熱淚盈眶。那不僅僅是話劇,還是他和陶欣瑜的大學。
“再爭取下吧,如果做不到,那也隻能放手了。”遊清風喃喃自語,而後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陶欣瑜在幕後看著遊清風蕭瑟的背影,眼淚從臉上滑落。
校園的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祥和。同學們往返教學樓和宿舍之間。草坪上有坐著聊天的,空地上有打羽毛球的,還有一些學院陸陸續續開始畢業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