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完,陸莫涵就覺得不對勁。
就算自己和家裏人打電話啥的也不會在他跟前啊,所以這問題完全沒意義。
“我的意思是你們家有幾口人?哎呀,不對不對,我是要問……”
“你想了解我的家人?”看身邊小人兒吞吞吐吐半天問不到點子上的蠢萌樣兒,淩天銘忍不住替她說出她想問的。
陸莫涵一愣,沒想到對方那麼直白,開口:“也不算啦,隻是想了解你和你家人的關係如何……”
“你別誤會啊,我隻是一時興起突然想到的而已,你可以拒絕回答的。”
瞅著她慌張解釋欲蓋彌彰的小樣兒,淩天銘不由得唇角微揚:“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麼多年,他早就麻木了。
而且,對於她對自己的好奇,他很開心。
夜晚,就是這麼個神奇的時刻。
即便在白天裏看起來多麼不近人情、多冷漠的一個人,卻願意在溫柔的夜色中、在浩瀚的星空下,對她吐露心扉。
“我沒見過我母親,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長相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存在這世間。
“雖然以前對此也介意過,但隨著年月的流逝,也就釋然了。”
“我和父親的關係,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差。小時候雖總被責罰,但都是因為我做的不夠好。”
“在他嚴苛的教育下,我才能比其他人成長地更快、前進地更快,對此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磁性低沉的嗓音在這方寧靜的夜空下緩緩流淌,無波的聲線沒了白日裏的冷硬,即便說著自己不是很好的往事,也有種莫名的溫度--一種名為釋然的溫度。
“長大成人之後,和父親的關係更像上下級、同事,討論的都是淩氏相關的問題。不過我接手淩氏的這幾年來,便很少見到他了……”
有關過往的一切,對方描述地都很雲淡風輕,仿佛訴說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的往事。
沒有說小時候母親不在身邊的孤寂,沒有說被父親責罰時的無助,也沒有說那麼多年來的委屈……
平平淡淡的幾句陳述,便將一切概括。
陸莫涵無從得知,是他真的看淡了無所謂了;還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軟弱,以冷硬的外表飾掉一切……
直覺告訴她,對方的內心不似表現地那麼靜如水。
“你沒問你父親去了哪嗎?”
淩天銘搖搖頭:“沒有,我的事情他不過問,他的事情我也不過問,兩人的交集,無非就是淩氏罷了。”
聽到他無波的話語,陸莫涵忍不住握緊了他的大手。
為什麼會有父子,相處地如此陌生?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和陌生人無異。
“你也不問你母親去了哪嗎?”
淩天銘輕笑道:“以前好奇問過,就被責罰,久而久之也就無所謂了。”
反正他們在不在,對他來說也沒什麼不同,自己還不照樣長大成人了?
隻是依然有這麼絲遺憾,沒有見過賦予自己生命的母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