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言怒極反笑,那絕豔的笑容落在臉上,帶著冷意,看得人心底頓生一層涼意。
“沈嫿告訴你忘川的存在,於是你就費盡心思的跑到這裏來,隻為了驗證他的身份。”墨眸沉沉,醞釀著風暴。
楚夫人也不辯解,“是,我決不允許,不姓楚的人住在我們楚家。”
她痛心疾首的看著他,“墨言,我真的不明白,世界上有那麼多好的女孩子,你為什麼非要迷戀一個和別的男人結過婚,又有孩子的女人在一起?她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楚夫人滿臉的不甘。
不甘,是因為沈嫿奪走了她的兒子。
“沈嫿有什麼好?論身份,她哪一點配得上你。好,你說你們相愛,可這些年你過得是什麼日子?如行屍走肉,而她呢?卻開開心心的和別的男人結婚,這就是她所謂的愛麼?”楚夫人嗓音陡然拔高,淒厲控訴的嗓音在空中徘徊,久久不散,麵目也變得猙獰,好似從暗夜之中爬出來的厲鬼。
楚墨言英俊的眉目之間有著一抹淡淡的憂傷,亦或者說是自嘲,靜靜的看著楚夫人的歇斯底裏,沒有說一句話。
他該說什麼?他又能說什麼?
麵前站著的人是他的母親,生他養他的母親,他就算再恨,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本來以為經曆過紛擾的過往後,他和沈嫿能夠帶著所有人的祝福攜手到老。
可偏偏有人不願他們在一起,而阻撓他和沈嫿在一起的人,卻是他的母親。
楚墨言說不清此刻心裏是什麼感覺,說難過,是有的吧。
見楚墨言眉目淡淡的,微垂著頭,光線落在他臉上是透著一抹瑩白,卻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好似周身籠罩著一層霧氣一般。
楚夫人心裏一滯,隱隱覺得她不應該再逼他,可心裏的怨,心裏的不甘不發泄出來,楚夫人便覺得渾身不舒坦。
憑什麼,那個女人要過的舒舒服服,而她卻要和自己的兒子變成仇人。
就算楚墨言是她喚醒的又如何?
那是她應該做的,是將楚父害成今天這般模樣理所應當的補償。
楚墨言的背脊挺得筆直,麵色一片沉靜,沉沉的墨眸中倒映著楚夫人扭曲不甘的臉,那張臉早已沒有了精心保養的光滑,眉梢眼角之間都爬滿了明顯的皺紋。
淡色的削薄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顯然在隱忍著什麼。
空氣裏,楚夫人的嘶聲尖叫仍舊在繼續,難聽刺耳。
“墨言,媽求求你了,除了沈嫿,你選誰當妻子,媽都不再幹涉,隻求你離那個女人遠點,她害的我們楚家還不夠慘嗎?”
見楚墨言身影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質問而有半分動搖,楚夫人改變了方式,放緩了聲音,聲音裏透著一絲懇求。
楚墨言身子一震,定定凝著麵前苦苦哀求他的人。
她是他的母親,卻是這個世界上逼他最狠的人。
“媽,我不會放棄沈嫿。”聲音堅定,有著磐石都無法動搖的堅定決心,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楚墨言一字一頓,眸中漾著一抹溫柔,亦帶著莊重和肅穆,“她,將是我唯一的妻。”
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在乎她的過去,我隻願,現在和將來能陪在她身邊,一直到老。更何況,”他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英俊眉目之間的溫柔是楚夫人從不曾見過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沈嫿更幹淨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