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個月了。
這座身居咽喉之地的重城在敵人的高強度攻擊下逐顯頹勢。
煙沙半掩了城頭,彎曲若蛇的血淚一寸一寸在城牆上書寫成畫,殘騎裂甲躺在疆土上,一鋪就染紅了天涯。
城下。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如林的刀光劍影在夕陽中折射如烈日晃目,分外刺眼,亮的讓人心底發寒。
千裏狂蕩的旌旗,密麻如蟻群的帳篷,嫋嫋升起的炊煙將這一切渲染成怒海的嘴臉。
此時,黝黑的海水變幻成種種暴戾的野獸,張牙舞爪,蓄最強的勢等待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而這城是懸浮怒海中的孤島,傾覆或許是遲早的事。大家心裏都沒有底,有心人都已經開始活動布局,謀求活路。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西邊響起,聽聲音是衝城主府方向去的。
若不是戰爭的緣故,作為昔日最繁華的城池,別說當街騎馬,便是走路也都是件困難的事。
城主府大廳。
身著將軍甲的莫相思,抬手投足間盡顯一城之主的氣勢。隻見她鳳眸隻微微一轉,便投向了坐在下方的李九漁。見到她黛眉輕皺,坐在下麵的李九漁並不慌張,盡管他已經沉默了盞茶的時間。
莫相思在等什麼,李九漁很清楚。剛到中年便執掌四大家族中李家的李九漁,當然不是傻子,相反,他聰明的可怕。
“滿腹心機”這是他最好的朋友季白衣曾經對他的評價。隻是,是褒是貶就不可而知了。
李九漁並沒有做過多的姿態,略微沉吟便表明了這翻前來的用意:“城主,這時候放百姓離城,貌似不妥。”
“李叔叔,這城能守住麼?”對於莫相思的答非所問,李九漁卻聽懂了這背後的用意。連續三個月的攻城,使這個女人承受了太多的壓力。暗暗歎了口氣,李九漁很好的掩飾了那縷心疼的神色。
也隻有在李九漁麵前,莫相思才偶露女子姿態。要說這城裏她還能信任誰,非李九漁莫屬。
因為他是季白衣的朋友,莫相思信任季白衣。
而李九漁也確實沒有嘉負她的信任,十年前原城主季白衣突然消失,就連他最親近的
人都不知道原因,那會,作為一方重城,權力爭奪無疑更加激烈。
當時的相思城一共六方勢力,三方逐鹿。分別是得到季白衣追隨者和李家支持的莫相思,本身統領一城軍務且有樓家支持的葉顧安,還有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梵家了。
梵家勢弱,而莫相思與葉顧安卻實力相當,爭奪愈演愈烈。最後,還是本來保持中立的洛家在最後的關頭倒向了莫相思,這才結束了這場權柄之爭。
就在眾人惶惶不安的時候,洛家家主卻表示此翻作為隻因季白衣留言傳位於莫相思,自己這麼做也隻是為了報答當年季白衣的恩情。此次,恩情兩清,洛家從此將不再涉足於各類權利爭鬥中,並且永遠保持中立。這番話當時讓不少人稍微有點心安,打消了魚死網破的念頭。畢竟如果洛家全力支持莫相思的話,勢必整個權利格局將發生重大改變,那作為奪權失敗的一方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如此一來倒不如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