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新月如鉤,慘淡的月光白慘慘地灑向大地,寒冷的夜裏樹枝光禿禿地伸出天空,一陣風吹過來,吱吱呀呀張牙舞爪在空中晃動,讓人不免生出幾絲寒意來。
風,肆意地刮著,帶著刺骨的寒意四麵八方吹向河邊一個破舊的草棚。
“娘,娘。”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跪在地上對著亂草堆中的一名少女悲傷地呼喊著。
亂草堆中躺著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女,借著慘淡的月光隱約可以看出少女衣骨瘦如柴,滿臉血汙,額頭上赫然現出一個血洞來,向外滲出絲絲鮮血,觸目驚心,讓人看著心中不免發怵。
是誰這麼狠心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下狠手?
風還在呼呼地吹著,吹著草棚上的草沙沙作響,少女的手指頭微微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
緩緩地,原本緊閉的雙眸慢慢地睜開了。
男子繼續痛哭不已,絲毫未曾發覺少女的異樣。
花虹語早就醒了,隻是頭疼的厲害不願意睜開眼睛,再加上突入而來一大堆亂七八糟斷斷續續的記憶,她更不願意睜眼睛。
實在是旁邊的人太吵,又是哭又是叫,迫使得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大寶啊!別哭了。”花虹語一睜眼睛嘴唇動了動如蚊蠅般低聲叫起一個名字,話音剛落,不由得怔了怔,原本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蛋,越發顯得煞白。
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名字?
花虹語心裏吃了一驚,無端地升起一股恐懼來,她顧不得頭上的疼痛,開始強打起精神來打量四周的一切。
這是一間四麵透風破爛不堪的茅草棚,北風肆掠,毫不留情從縫隙中吹進來,草棚裏除了堆滿的雜草和一個看不清麵目低聲哭泣的男子,幾乎什麼也沒有。
她不是出車禍了嗎?如果命大僥幸活下來,這個時候應該在醫院躺著,怎麼會躺在這個鬼地方?她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大一個兒子了?
花虹語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她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把大腦中那段陌生的記憶稍稍整理了一下,最後她慢慢地總結出一個讓她不可置信恐懼的答案,她變成了一個另外一個女人。
一個叫花小朵頭腦不清楚的女人。
這簡直是要人命啊!花虹語眼一翻徹底地再一次暈過去了。
“娘,娘。”叫大寶的男人根本隻顧自己痛哭,絲毫未曾注意過草堆中的花小朵醒來又暈了過去。
花虹語也就是花小朵,再一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草棚裏空無一人,大寶不知道去了哪裏,她費力地支撐著坐了起來,動了動嘴唇開口叫了一聲,“大寶。”
外麵靜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靜,花小朵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大寶回來,心裏隱隱有些擔心,從衣服的下擺上撕下一縷布條纏在頭上,強撐著拖著疼痛的身體爬了起來,顫顫微微地向外走去。
一出草棚一條潺潺流過的小河呈現在花小朵的麵前,冬日的陽光灑滿在河麵上,金光點點,像鋪了一條金黃色的綢緞,讓人不敢直視。
花小朵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順著草棚尋了一周,沒有發現大寶的影子,不楚有些心慌了,這個傻孩子又跑到哪裏去了?該不會是又跑出去惹禍了吧?
花小朵的念頭剛剛升起,不遠處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有一群人正衝著這邊走來,中間那個衣衫襤褸不是大寶又是哪個?
花小朵覺得頭更疼了,果然是怕哪出就出哪出。
“花小朵。”為著一位粗壯結實的年齡大約在近四十的婆子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對著花小朵一聲怒喝。
花小朵記得,這就是本尊的親娘,楊氏,花小朵頭上的傷也是拜她所賜。
都說虎毒不食子,這楊氏倒也下得去手,生生地把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親生閨女一棍子送到閻王爺那裏去了。
這等惡婦,早晚會遭報應的。
花小朵冷眼看著楊氏,抿著嘴巴一言不發。
“花小朵,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蹄子,你怎麼還不去死?你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花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要是你的話早就跳進河裏淹死了。”楊氏一看花小朵就開始忍不住破口大罵。
花小朵還是一言不發,目光從楊氏的身上挪到大寶的身上。
看樣子大寶又挨打了,原本髒亂的臉上有幾道明顯的血痕,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青一塊紫一塊,左腿好像也受傷了,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