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1 / 2)

宛州,湘翠樓。此時正值中秋,湘翠樓進行了一番修葺與裝飾,大紅燈籠裏裏外外地掛著,看著人晃眼。花蓮裳正坐在一樓大廳演奏古琴。她是湘翠樓的花魁,就連媽媽也要讓她幾分。城中富商公子哥們更是花蓮裳的常客。此時,花蓮裳正在慢慢撫弄酒斟得滿溢而出。花蓮裳忽然急速地撫弄古琴,發出錚錚之聲。堂下有人高聲叫好,花蓮裳繼續撫琴,一時間,猶如千軍萬馬,迎麵而來。堂下不斷地有歡呼聲,花蓮裳仿佛置於無人之境,隻顧撫弄琴弦,全然不理會堂下之音。媽媽在一旁也看喜滋滋的,今天又會是有不少銀子進賬了。

撫了一會兒,花蓮裳起身離開,堂下一片唏噓。“媽媽,我要歇息了”說完就離開了。“好的,好的,歇息去吧”。花蓮裳走上樓去。她在鏡前慢慢梳妝,這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宛州城裏,誰不知道花蓮裳的名號,那是要花重金的。

夜深了,湘翠樓裏的客已經散盡,燈籠也都暗去。花蓮裳已經卸下妝容,現在的她,脫去了妖嬈之氣,皮膚白皙,雙眸明媚。她不禁感歎歲月易逝,這已經是她在湘翠樓的第八個年頭了。再過不了幾年,也將成為明日黃花。

回想當年,花蓮裳不禁神情黯然。她自幼和養父母一起生活。十二歲那年,她的養母去世,養父就把她賣到了翠湘樓。剛到翠湘樓的時候,她恨死了養父,她用仇恨的眼睛看每一個人,遭來了媽媽的毒打。此後,花蓮裳一點點地變乖了。她學習古琴和舞蹈。比樓中其他的人學得都要快,都要好。

此時,門外忽然出現了一個暗影,“誰?”花蓮裳警覺地叫道。那個暗影也不做聲,他輕輕地轉入房內。“還會有誰?難道還有人舍得動宛州第一名妓的主意嗎。”

“哦,果然是你。”

“近來可好,蓮裳。”

“不過虛度光陰罷了。”

“虛度光陰,不止吧。”

“你有什麼話要說。”

“最近那個從中州來的將軍對你很是癡迷。”

“連這你都知道!”隨即花蓮裳又說道:“嗬嗬,他在我眼裏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區別,至少現在我是這麼認為的。”

“是嗎?”

“嗬嗬,你又去執行你師父的命令了嗎,你整天殺戮,就不要再到我的閨閣裏來了。”

“沒錯,這次師父又要我辦事,不過不是什麼難事,很快就解決了。”

“我不喜歡有人對生命如此地褻瀆,在你眼裏,別人的命都是不值錢的吧。”

“嗬嗬,黑衣男子冷笑一聲:”這也是我的命吧,自幼師父戴我不薄,他要我做得,我都會去做的。“

”這怕是你自己選擇的吧“

”哈哈哈,是啊,也算是自己的選擇,有些東西,是無法逃脫的。你,又何嚐不是一樣呢。“

花蓮裳低頭不語,曾經,她以為自己會自盡而死,現在,卻也已經習慣。

”那個將軍是個不錯的選擇。“說完,黑衣人就閃出門外。

”你我終究是一樣的人。“花蓮裳對著門輕聲說道。此時朔州正漫天飄雪,零零星星的房屋散落在廣袤的大地上。雲衣盤坐在冰雪之中。雪花沾滿了她的臉和頭發。師父客心遠遠地望著她。眼中飄過一些憐惜,隨即又逝去。做客心地弟子,就要有常人沒有的毅力。他依稀回憶起雲衣六年前來拜他為師時的場景。

那時的雲衣,像個小孩子,她穿著涼薄的單衣,說是從東陸而來。要拜他為師。客心滿臉

笑意,開玩笑地說”你當我弟子就免了,我倒是可以收你當幹女兒,來陪我下下棋。雲衣固執地否決:“我隻要當你的徒弟。”

“哈哈哈哈,那麼我為什麼要收你當徒弟呢?”

“因為我很想,我會比其他人都努力的。”

“哦?是嗎,那你要我看看你比他們都努力地地方。”

雲衣大聲地說了一聲:“我會的。”就退出門外,跪在雪地之中。客心笑著關了木門。

第二天一早,他看到了這個孩子躺在了雪地之中,她,沒有離去!而是在雪地裏跪了一夜。這個細弱的孩子!

於是,客心把她帶進了裏屋,客心的夫人拿出了所有的被子和熱水。使勁地揉搓她的腳。過了兩天兩夜,她才醒來。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可以做你的徒弟嗎?”客心不忍說不,就答應了。他想學武終究是苦,更何況這樣的女孩子。可是,她沒有半點退縮,一如她當天暈倒在雪地裏。

幾個男人正要雲衣旁邊路過,他們轉而在旁邊的木樁邊繞一圈。遠遠地避開雲衣。他們走得快,離得雲衣有一點距離了。他們才開始竊竊私語。走過木樁時,雲衣睜開了一隻眼,斜斜地乜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