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的夜,月色皎潔,仿佛遁藏所有黑暗;
輕軟的雲,色調詭藍,好像庇佑一切邪惡。
言藏雪櫻吞掉嘴裏的血,用手擦掉嘴邊的血跡,她看著眼前這些所謂的同宗,竟然為了口中的家族榮耀而殘殺自己最在乎的人。月光透過樹椏照到他們臉上,青白交錯如同厲鬼。不遠處的磨石上,鮮紅的血還沒有幹涸,腥臭令人作嘔。
言藏雪櫻怎麼也想不到,早上還笑著和自己玩鬧的少年會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失去寶貴的生命,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些和自己流著同樣血液的人。
少年的音容笑貌依稀浮現,剛剛化形成功的他,舉止還生澀如孩童,臉上努力擠出微笑的樣子,可愛的令人不自覺想笑。陽光打在少年臉上,精致如同水晶雕琢。
少年踉蹌著走到少女麵前,癡迷的看著,忽然,綻放一抹令人窒息的笑容,他一字一句生澀卻認真地說道:“阿……櫻,我、我……喜歡、你。”
阿溪,這百年來唯一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代替父母親守護在自己身邊的人,化成人形的第一刻走到自己麵前說喜歡自己的人,純白如同天使,珍貴勝過至寶,卻被自己的親人們殺害。
“你們,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殘忍,你們說家族不可內鬥,我寧可被二哥陷害也沒有報複;你們不希望我當族長,我就和阿溪離開家族漂流在外;你們想要魅靈之扇,我不顧母親遺願上交家族。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傷害我的阿溪,我、我、我隻有他了。”
少女痛苦地掩麵跪在地上。
“哼!愚蠢、無知。你隻是一個血統不純的雜種,你以為我們會容忍身體裏流著占崎家血液的雜種掌握言藏家?這麒麟血有多麼珍貴,他可以使修為輕鬆升一級。至於魅靈之扇,那是你對家族的貢獻罷了,那可是占崎家的至寶,這麼多年來克製我們言藏家的寶物。而你,你想知道占崎家現在的情況嗎?”
言藏家大長老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明顯的輕蔑神色,幹枯的手瘦弱卻帶著野獸利爪般的光澤向後招了招。
從他身後走上來一個年輕人,低著頭,弓著腰,手中托著一個方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感受得到滿身的謙卑。然後,大長老帶著一種期待的神情看著言藏雪櫻,緩緩拉開盒子。
盒子裏竟是一顆沾滿血的頭顱,血已經幹涸結痂粘在臉上,遠遠望去像極了一麵斑駁的牆。
“言藏雪櫻。”大長老緊緊盯著雪櫻,“我告訴你,他就是占崎家的老家主,你那傳說中的外公,想當初他和我們家主爭霸玄幻界,風光無限,而他如今的下場全是拜你所賜。怎麼樣,作何感想?”
這時言藏雪櫻的忽然身形消失在原地,眾人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在定睛看時雪櫻已經出現在原處,手中托舉的赫然是那盛有占崎老家主頭顱的方盒。
“爺爺明明答應我兩族和好,絕不相爭,我才把魅靈之扇交給爺爺的,可現在、現在,你們竟殺害我外公。”
大長老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愕,但很快又被輕蔑所取代。
“真是愚蠢啊!言藏雪櫻,你還沒明白嗎?連你的父母都是家主下令除去的,本來我們長老會是準備斬草除根,是家主說你還有利用價值,可以用來迷惑占崎家,我們才留你一命。所以,今天一切局麵都隻是你的愚蠢造成的。”
“不必用這麼仇恨的眼光看著我,弱者注定淪為強者的棋子,你們生命的存在隻是用來豐富這個世界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