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文墨搖了搖扇,徐徐清風襲來,霎時涼快許多,才附和感慨道:“這天是熱!”說罷,施施然回了落香居,餘寧妃一人在身後斂眉。

淑妃有孕這事來得巧,但未必不可能,否則那薑韻和陳少維豈不都要被人收買了?這事是要查,可不是她來查。文墨知寧妃此人麵上最是溫婉大方,端莊賢淑,可骨子裏卻是極計較和不能容人的主,所以才如此說了一番。

可不待回落香居,趙忠海慌裏慌張地迎上來,他見到皇後,忙跪了下來,磕頭道:“娘娘,出事了,品梅她投湖尋了短見……”

文墨心下駭然,昨夜之事,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盤問,品梅這就死了,未免太巧了些,她忙問:“何時之事?”

“這丫頭一早上恍恍惚惚地,做事也不大精神,隻說無顏再見娘娘,便趁娘娘和皇上去暢心殿的時候,投了湖。”天祁行宮北邊,有一汪平湖,趙忠海說得便是這兒了,“如今撈了起來,已經沒氣了!”。

“喚宜蘭來。”文墨邊往裏走,邊吩咐道,宜蘭和品梅同住在一間配殿裏,若是有何內~幕,她必然是知曉一些的。

宜蘭說的和趙忠海差不多,品梅自昨夜回來,便在榻上輾轉反側,哭哭咽咽,還喃喃自語說什麼對不起皇後娘娘,可真要問她到底何事,她又不說了。

說到最後,宜蘭眼淚就掉了下來:“皇後,奴婢與品梅同時進宮,到今年亦有五六年情誼了,誰曾料到她……”

文墨歎了一聲,擺擺手:“罷了,趙忠海,你且去查查她家裏還有誰,貼些銀子吧。”

到下午時分,皇帝身邊的平公公來落香居,向皇後稟了件事,說是撈完品梅之後,還撈到一具屍體,經謝塵非辨認,正是昨夜那個帶路內侍。

這事到了這裏,倒真是死無對證,文墨搖頭隻覺好笑,她單獨喚荷香進來,隻說伺候她去園子裏散散心。

不出幾日,宮裏便起了個流言,指那兩個投湖自盡的冤魂索命,說得是有模有樣,聽得是人心惶惶。

某日夜裏,皇後和寧妃結伴在園中閑逛,就見到個白色身影來回飄過,皇後倒還好,可苦了寧妃離得近,登時就心悸暈厥過去,皇帝隻好多陪了寧妃幾夜,她才緩過來。

這事自此之後,便越傳越玄乎,連什麼血衣童子之類的都冒了出來,沒隔三五天,隱隱又有了種說法,隻道那淑妃腹中之胎是個凶煞。

皇帝壽辰將至,再者淑妃有喜,便定了八月初,好好辦場家宴熱鬧一下。淑妃有喜,寧妃又病,文墨隻好親自看著,以免出什麼無辜岔子,直累得人都清減許多。

長青看在眼裏,直嚷心疼,文墨嗤笑連連,也不看他,張口就要噎他話,可轉念一想,又給生生咽了回去,一副吃癟的模樣。

長青見了,狐疑道:“怎麼,近日皇後都不和朕拌嘴,可是轉性子了?”

文墨睨了他一眼:“有感天威,臣妾不敢。”

長青一樂,抬起她滑膩的下巴,故作放浪,輕佻道:“小娘子,你有何不敢的?這宮裏,隻有你最敢惹朕生氣了。”

文墨狠狠啐了他一聲“登徒浪子”,又逗得長青哈哈大笑,二人之間,似又回到了成婚最初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裏。

家宴這日早上,文墨忽然眼皮有些跳,她總覺得有些不安,遂喚荷香進來,又叮囑了好些事情,荷香聽完轉身欲走,不料文墨又喚住她:“淑妃所有吃食,必須全部經你手。”荷香心中了然。

家宴設在行宮正殿,帝後二人並肩位列首座,右手側第一位的是有孕在身的淑妃,第二位便是抱恙在身的寧妃,二人一穿桃紅,滿臉喜色,一著淺白,略帶病容,再往下則是三位公主和各自夫君,而左手側依坐的,是幾位親王和王妃。

四位親王之中,除孝瑜年幼未娶外,隻和親王王妃之位空懸多年,前些日子無憂一事鬧得滿城風雨,文墨亦找時間跟長青提了,皇帝當場應下,估摸今日會提。

瑞親王和王妃慕青你儂我儂,看著就是夫妻和睦,無憂自顧低頭喝悶酒,簡親王和王妃則互不搭理,貌合神離,而孝瑜見文墨眼神掃來,當即眨眨眼,是個頑皮的模樣。

酒過三巡,皇帝終開口提了給和親王賜婚一事,配得是徐太傅孫女丹蓉。

無憂身形微滯,他抬起頭,也不知是否酒喝多了的緣故,眼眶略紅,眼角餘光匆匆掃過前方那位傾城佳人,見她並不看他,方上前行禮謝恩。

文墨看在眼中,不知為何,心裏也跟著一道酸起來,從來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多!。

不等散席,淑妃便說身子乏得厲害,想提前回宮歇著,皇帝允了,又交代許多,她才由人扶著退下款款退下。

淑妃今日著一襲桃紅,裙擺上處處繡著金絲紅梅,極為清雅,唯獨身後一朵嬌豔似血,她身姿搖曳之中,那一抹紅就有些礙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