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3 / 3)

文筆便說了那個年後再審的消息,文墨嗯了一聲,複又低下頭,默默吃起飯來。

忽然想到那個盒子,文筆他忙拿了出來,隻說是聖上賞賜給妹妹的。文墨也不應,荷香忙替她接了過來。

待回了房,來福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拱到文墨腳邊,喵喵叫著。文墨抱起它,坐到案前,案上攤著一本冊子,半邊墨跡已經幹了,另一半還空著。

“小姐,晚上可還寫了?”荷香挑了挑燭火,問道。

文墨點點頭:“先讓人將暖爐燒旺些,今兒個還挺涼的。”

自季堂出事後,文墨雖混沌了好些日子,但亦平複下哀傷,隻不過心頭一直空空蕩蕩,怎麼都無法填滿。

她常常會做噩夢,夢裏那人倒在血泊之中,她就站在那裏,俯視著他,卻怎麼也觸碰不到他。每每噩夢醒來,她都似能聽到那日他的厲嘯聲,宛若就在耳旁,心尖又是一顫。

牧秋見文墨整個人恍恍惚惚,上著課就不知神遊去了哪裏,便鼓勵她將其西薑一行記錄下來。文墨聽了,亦覺得可行,遂才決定好好地整理完全。

如今,已堅持了大半個月,她每寫完一篇,便給牧秋看一回,這樣的回憶與文字,亦都能讓她安心。

寧謐的夜晚,文墨想著自己的心事,忽然有人推門進來,她抬頭見是母親,忙又迎了上去:“娘,夜深了,還來後院做什麼?”

潘氏脫下披風,由一旁的周媽媽接了過去,道:“睡前來看看,外頭下雪了,怕你凍著呢。”

文墨推門,果然一片片雪落下來,聖潔又美好,她看呆了,直到周媽媽和上門,她才拍手笑道:“今年的第一場雪又下了,還真是不早不晚。”

潘氏早就知道了女兒的心思,這段日子,她親眼看著她消沉在過去,又看著她一點點振作起來,直至此刻看見女兒展露笑顏,心下才有了些快慰,母女倆又說了些話,她方回了房。

文墨坐回案前,提筆,卻正好是寫到他們入明華府那日。

她筆尖輕顫,那個夜晚的記憶無法遏製地全都湧了上來,文墨深吸了口氣,想要穩住心神,可是手仍然抖得厲害,像是要與她的心共鳴一樣。

她低歎一聲,最後終是放下筆。

荷香見此,也不開口問究竟為何,隻是伺候她去了榻上,來福見狀,又拱了過來。

文墨推開窗,這個夜,因白雪的降臨,亮了許多。冷風吹來,有調皮的雪花飄進窗內,來福往她懷裏鑽了鑽。荷香關上窗,嗔怪道:“小姐,這麼冷的天,凍壞了,可怎麼才好?”

文墨喟歎:“荷香,有你在真好。”又見桌上那封好的木盒,於是她走過去打開一看,竟是一幅小楷,字跡端正,寫得正是她在西薑宮中做的那首詩。

文墨一笑又收進盒中,丟進了暖爐中,隨著木炭化成飛煙,他知道她的字難看,所以故意氣她來了。

剩下兩個月,日子過得飛快,因為天氣冷得厲害,文墨也不願意出門,隻有一次去秦府時,讓興兒將車趕去了城北,那條街上空空蕩蕩,沒有人煙,門口更被貼了封條。

這是她回了金州之後,第一次來此,想起往常那些熱鬧日子,越發感慨浮華果然是空一場,文墨心酸難耐,回來又躺了半個多月。

這一躺,就過了年去。

過完年,長青下旨,改年號景祐,此為景祐元年,世人亦習慣稱他為景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