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逸轉過臉,笑嗬嗬地看著蘇漓走過來。
“夏姐姐,你可算是醒過來了。我六月份去看你的時候都嚇死了,真是替我楊兄弟捏了一把冷汗啊!”蘇漓表情誇張地說。
“你來看過我?謝謝。”我感激地說。
“唉,當時你睡得挺香,可把楊逸折騰慘了,我擔心他就為了你這一輩子守活寡啊!”蘇漓繼續說。
我笑了,察覺到身邊的楊逸表情怪異,說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惱火,難道是害羞了?
“蘇大文豪,男人也可以守寡啊?”我笑著問。
“這都現代社會了,他為了你一輩子不沾女色,你又不醒過來,這不是守活寡是什麼?”蘇漓滿不在乎地說。
我笑得更無奈了,看著楊逸說:“蘇漓這小子什麼時候和你關係這麼好了?居然這麼幫你說好話。”
楊逸露出無辜的表情說:“他說的都是實情啊,都是公道話。”他這樣的厚臉皮,倒惹得我有些害羞了,於是我無奈地說:“反正你有理了,就裝你的可憐吧!”誰知楊逸忽然把臉貼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耳語道:“要想我不裝可憐,就別再讓我守活寡了。”一句話讓我的臉紅到了脖子,我火大地用手指狠狠地摳了一下楊逸的掌心。
“跟蘇漓學得也不正經了!”我瞪了他一眼。
“哎哎哎,你倆當著我的麵打情罵俏的也就算了,怎麼還帶著損我的啊!”蘇漓在一旁笑嗬嗬地說。
蘇漓的話音一落,我們三人都大笑起來。
“我現在可是人民教師啊,為人師表懂不懂?別還跟以前一樣有事沒事地就損我,這場裏還有我的學生呢!”蘇漓笑著說。
“啊?你少來,小雪的婚禮關你學生什麼事啊?”我說。
“還真就有,而且這學生你們都認識,程老師的女兒,程笑笑啊。
她就在我們高中,也就是程老師工作的學校,開學馬上念高三了。”蘇漓說。
我的腦子裏轟的一聲,全身不禁一顫。身旁的楊逸察覺到我的變化,抓住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你說,笑笑是你的學生,你和程楓在同一所高中工作?”我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
“啊,對啊。唉,笑笑這孩子真不容易,現在沒了父親又要上高三,我都替她擔心。可這孩子特懂事,真堅強。”蘇漓歎著氣,眼神裏流露出了長輩的疼惜。
“唉,那孩子在那兒呢。程笑笑,過來過來,來看看你未央姐姐!”蘇漓揮著手衝笑笑喊著。
笑笑走過來,一身白色的棉布連衣裙,清秀而脫俗,看到我們,眼睛略帶笑意。
“蘇漓哥哥,未央姐姐,楊逸哥哥,你們都在這兒啊。”程笑笑輕聲說。
我一直都覺得這孩子不是一般成熟。我依稀記得在程楓的葬禮上她給我那封信時候的冷淡神情,同樣是十七歲,此刻的笑笑比起當年的我,背負得實在多太多了。
“笑笑,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我關心地問。
“謝謝未央姐姐的關心,我挺好的。”笑笑淡淡地回答。
這樣的言語從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口中說出來,好似一陣冷風吹過,不留痕跡。
我語塞,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什麼。
從什麼時候開始,笑笑跟我變得這麼生疏了呢?明明在大學的時候,我還給她補習英語,她還很粘我,像個跟屁蟲似的。後來我出國,她也經常給我發發郵件傾訴少女心事。我一直都覺得我和笑笑是好朋友,可是現在,這是怎麼了?
笑笑看到我無話,便把臉轉向了蘇漓:“蘇漓哥哥,你答應陪我打籃球,到現在還沒兌現呢!”
這一句話說得倒是飽含了少女的嬌羞,我心裏一顫。
“哈哈,不是看你暑假補習太忙嘛,天又熱。”蘇漓含糊地回答。“可是下半年高三就更忙了。我不管,下周你必須找兩天來陪我打球!”程笑笑露出了小女生的霸道。“唉,行行行,怕了你了,到時候再說吧!”蘇漓繼續含糊其詞。“那就說定了,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程笑笑乘勝追擊。現在的小孩子和我們當年比起來,果然多了各種便利工具以及高調的自信啊!
我看著蘇漓躲閃的眼神,感慨著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這麼快,居然又是一個輪回。
“那我先走了,未央姐姐,楊逸哥哥,祝你們兩個百年好合。”程笑笑露出一個笑臉之後轉頭走了。
我無奈地撓撓頭,這又不是我們倆的婚禮,怎麼把這吉祥話對著我們說了呢?這孩子到底有什麼用心啊?我窩著心煩,卻看到蘇漓的眼裏透露出更多的無奈。
“蘇漓,你這老師當得不合格啊,這麼快就惹上了個大麻煩!”身邊的楊逸忽然開口。
“唉,別提了,這孩子不是一般地鬼精,可讓我糟心死了。程老師怎麼教育出這麼個懂事的孩子啊?”蘇漓麵露難色。
我的頭忽然好痛。
程楓,你都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