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是怕程楓看到我和蘇漓走在一起,我和蘇漓是同學,有事沒事地聚一塊兒挺正常的。可是,大晚上的,和他從“兩琴相樂”裏出來被程老師看到,我心裏總是有點不安。這種心慌慌的感覺竟然一直糾纏著我使我無法入眠。
就好像明明沒做壞事卻被誤打誤撞地當抓了現形,總是有一股子衝動想還自己一個清白。
我想著要不明天見到程楓的時候跟他說清楚吧。
可是,我這樣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搞不好變解釋為掩飾,掩飾變故事……
而且蘇漓是找我聊他的戀愛問題,這事兒怎麼也不適合講給老師聽吧?雖然我很清楚程楓不是會介意這些的人,更不會跑去洪姐那裏嚼舌根。
不行不行,蘇漓難得正經一把,將自己心裏的秘密都告訴我了,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他賣了呢!
要不還是先探探口風,確定那個人影是不是程楓吧,搞不好是我看錯了呢。
好糾結啊,一想到我這久經沙場的大齡科研女工作者,現在居然會淪落到為這麼一丁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高中生心事睡不著覺,我都忍不住笑話自己,太沒出息了!
想到這我忽然覺得,將來如果我有了孩子,就培養他有一個長久的愛好,就像彈鋼琴的施茵茵一樣。這樣孩子就可以把多餘出來的精力專注在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上,就不會那麼愛胡思亂想了。
唉,我想得太遙遠了……
由於我一晚上想了太多事,導致睡眠很淺,伴著清晨的第一聲鳥鳴我睜開了雙眼。洗漱之後,和爸媽一起吃早餐,我心裏感激著父母為我精心營造的溫馨氣氛。然後我帶著愧疚的心情謊稱自己去學校圖書館上自習,便離開了家門。
把書包放在圖書館的長桌上,我迫不及待地來到偏僻的小籃球場。丁香花已經謝盡,空氣中隻有青草的味道。球場周圍的泥土地上依舊可見零零落落的小花瓣,大部分已經褪去了紫色,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粉。
我來得太早了。
雖然覺得有點難為情,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這周末一定要早到,就安靜地等吧。於是我坐在石階上,就在上周程楓等我時坐的位置。
上周他就坐在這兒,表情是那麼放鬆,那麼怡然自得,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我那麼久沒出現,為什麼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焦躁不安?
難道他知道我喜歡他的事情,確定我會到?
這不可能,那時候連我自己都沒確定的心情,他怎麼能看得出?
可是,他就這樣一聲不響地把那封信藏了起來,難道不是故意的嗎?既然這樣,那封信又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藏起來等十年?想到這裏我又不由得焦躁起來,那封信就是我心中的痛。
“想什麼呢?這麼專注。”程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的麵前。我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馬上強迫自己停止胡思亂想,然後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老師好!今天我來得比你早,嘿嘿!”我習慣性地說出了“老師好”這三個字。
“哈哈,是啊,我沒想到你會比我來得早。”程楓順著我的話說。
“上周我遲到了那麼久嘛,這周肯定要將功補過!”我調皮地笑道。
“嗯,那就趕快過來吧,咱們先練練運球。”程楓將一個籃球順手拋給我。
我接過球,開始按照他的指示,裝模作樣地練起運球來。可是我根本沒法做到連拍兩球,那個籃球在我的手掌下彈了一下之後就立刻彈走了。
對於自己沒有運動細胞這件事,我一向都是坦然接受的。可是今天,我不免有點懊惱了。
“不要灰心,剛開始練習肯定要慢慢適應控球的感覺。來,把球傳給我。”程楓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這麼容易就看出我的沮喪了。唉,我得表現得更有耐心才行。
於是我和他開始了運球傳球的練習。我把球扔給程楓,他接過球在地上拍兩下,再衝著我的方向拍一下,那個球就借助彈性折射原理向我飛過來。這對我來講其實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我實在沒法接受一個充滿了力量的球從地麵上彈起向我飛過來,總是本能地躲閃。
“不要怕,伸出雙手來接住它!”程楓繼續鼓勵我。
可球向我飛來的時候我還是很笨拙地躲了過去,然後很尷尬地看著滿臉笑意的程楓,心裏暗暗警告自己,下次就算是被球砸我也要抓住這顆球扔回去!
於是這一次看到球飛過來的時候,我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按照程楓說的姿勢打開手臂,張開五指,順著球飛來的軌道,啪的一下,捧住了那個飛來的籃球。
啊,我終於接住啦!聽到了對麵程楓脫口而出的一句“好”,我心裏這個高興啊。
我來不及看程楓高興的表情,心裏想著得趕快再把球拋給他才行,於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又把手中的那個球扔向了程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