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2 / 2)

虞洽卿進瑞康顏料行之後,非常勤勞做跑街。瑞康顏料行資本才800兩銀子,那一年卻賺了兩萬多兩銀子。於是,奚老板稱虞洽卿是“赤腳財神”。

此後,虞洽卿到德商魯麟洋行,從跑街升買辦,又跳槽到俄國道勝銀行上海分行當買辦,再跳槽到荷蘭銀行任買辦,年薪從兩萬銀圓升到五萬銀圓。

虞洽卿有了第一桶金,連高薪買辦也不做了,開始做房地產生意,開輪船公司,開銀行,生意越做越大。這個“赤腳財神”——從“赤腳”起步成為上海灘的“財神”,受人尊敬,所以被推選為上海總商會會長。

聽罷父親講的“赤腳財神”的故事,薑傳賢說,這些天侍奉在虞洽卿左右,打心底裏佩服他。

薑大班說,你這個聯絡官,一頭是蔣總司令,一頭是大亨虞洽卿,將來也一定大有出息。

正說道,書房裏的紅木落地鍾敲了11下。薑大班說,全家到朱老板的揚州酒家吃午餐,為你接風。

薑傳賢問起朱老板兒子朱瑾瑜。薑大班說,朱瑾瑜倒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整天在揚州酒家幫助父親忙前忙後,不過充其量隻是一個廚師而已,沒有大出息,沒辦法跟你比。

於是,薑家老小三代一起出門,走出尚賢坊總弄,便是春意正濃、人流如潮的霞飛路。稍走幾步,便到了揚州酒家。朱老板一見薑大班,一見久違的薑傳賢,立即請進包廂。

朱老板雖說還是那麼胖,但是明顯地蒼老了許多,頭頂原本是“O”字形“空地”,如今擴大,成了光亮的禿頂。腰也有點彎了。

在包廂裏,朱老板對薑大班說:“薑公子一表人才,可喜,可喜!”

薑傳賢問朱老板道:“朱伯伯,瑾瑜兄呢?”

朱老板說:“他正在廚房忙碌。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沒有精力做主廚,隻好在店堂招待客人,讓瑾瑜頂替我做主廚——原本我是打算送他上大學的。”

薑傳賢一聽,對薑大班說道:“爸爸,你跟朱伯伯慢慢聊,我去廚房看瑾瑜兄。”

薑傳賢起身前往廚房,隻見廚房裏熱氣騰騰,火光一閃一閃,空氣之中彌漫著水氣、酒氣、蔥香、蒜味,響著切菜聲、剁肉聲、鐵鏟聲、盆碗聲,那裏是一個熱鬧非凡的世界,也是一個高溫的世界。

朱瑾瑜穿著白色短袖汗衫,係著圍裙,正在的爐前忙於掌勺。薑傳賢靜靜地站著,不敢打擾,直到朱瑾瑜回身裝盆時,才發現薑傳賢站在旁邊。

朱瑾瑜把手中的活交給助手,撩起圍裙擦了擦油膩的手,跟薑傳賢熱情地握手:“傳賢兄,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薑傳賢說:“回來沒幾天。你都好嗎?”

朱瑾瑜看上去比兩年前明顯胖了,國字臉上沁著汗珠。

朱瑾瑜說道:“還是那句話,我上有老,下有小,一步都走不開,隻能忙店裏的生意。”

朱瑾瑜說著,細細打量著一身淺色西服的薑傳賢,說:“傳賢兄,你看上去比兩年前結實得多,大有進步。隻是廚房太髒太熱,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在家裏細聊。”

薑傳賢說:“我今天是頭一次回家,不住家中。過些天跟你再約。”

朱瑾瑜說:“你我有一肚子的話要聊。很想聽聽你這兩年的故事。好,過些天跟你再約!”

朱瑾瑜告訴薑傳賢,通常星期一他在家休息,因為飯店的生意通常在星期一清淡些,他可以從沉重的廚務中透一口氣。

那天,薑傳賢一家在包廂裏吃著朱瑾瑜做的淮揚菜,覺得非常可口。尤其是那個揚州文思豆腐,展現了朱瑾瑜超一流的刀工。薑傳賢心中湧動著對於朱瑾瑜的一片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