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滬執行秘密使命(3 / 3)

北伐軍在21日晨占領鬆江,敲開了上海的大門。與此同時,另一支北伐軍攻占蘇州。於是,就在22日這一天,兩路北伐軍分頭進軍上海,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幾乎沒有遭到孫傳芳部隊像樣的抵抗。

當北伐軍進軍上海之際,上海各租界外國軍隊倒是嚴陣以待,吹響集結號,生怕高喊“打倒帝國主義”的北伐軍進攻租界。英軍集結一萬七千多人,日軍集結四千多人,美軍集結三千五百多人,法軍集結兩千五百多人,在各自的租界枕戈待旦,以防北伐軍進入租界。法國軍隊甚至在法租界內鳴槍,向北伐軍示威。北伐軍置之不理,占領了除租界之外的全部上海城。從此,上海升起了青天白日滿地紅之旗。

蔣介石對於上海這座城市有著特殊的感情,獲知北伐軍攻取大上海,喜不自禁,當即任命白崇禧兼任上海警備司令。

白崇禧設上海警備司令部(同年4月改稱淞滬衛戍司令部。1928年改稱淞滬警備司令部)於上海西南郊區龍華鎮。龍華鎮乃千年古鎮,有三國東吳孫權所建的龍華塔,而龍華塔對麵則建有龍華古寺。1920年奉係軍閥何豐林任淞滬護軍使時,建淞滬護軍使署於龍華鎮北,四周設有又厚又高的圍牆,固若金湯,大門之側建有高高的瞭望哨亭。白崇禧有“小諸葛”之稱,一眼就看中了這個淞滬護軍使署,便把司令部設於此,派重兵把守。

作為上海警備司令,白崇禧對國民革命軍將士作了三項規定:第一,嚴禁賭博;第二,不準攜帶便衣;第三,不許接受黑錢賄賂。

其中的第二項規定,是為了防止有的官兵換上便衣,在上海吃喝嫖賭。

北伐軍紀律嚴明,受到上海人民的歡迎。這時,法國領事也坐不住了,認為在法租界內鳴槍示威錯了。於是法國領事在法租界設宴,招待白崇禧,既表示歡迎,也表達歉意。

按照法租界規定,白崇禧若帶衛兵進入,一不許穿軍裝,二不許帶槍。白崇禧向法國領事表示:“我是中華民國之軍人,必須穿中華民國之軍裝;我平日出入都有衛兵保護,入法租界當如此,如勉強我及我的衛兵遵守租界之規定,我決不赴宴。”法國領事趕緊表示,白崇禧將軍可以例外。於是白崇禧帶著衛兵,一律軍服並攜帶槍支,前往法租界赴宴。

就在白崇禧率部進入上海的第四天——1927年3月26日,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蔣介石抵達上海,依照白崇禧建議,也住在龍華鎮防守嚴密的上海警備司令部。

蔣介石到達龍華鎮上海警備司令部時,大門兩側已經貼好對聯:“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須努力。”荷槍實彈的衛兵守衛大門。大門之後的照壁上,畫著巨大的圓形青天白日標誌,外圈為紅色。蔣介石見到之後,十分滿意。

鄭秘書隨即與住在虞府的薑傳賢電話聯絡,告知蔣總司令駕到。鄭秘書轉達蔣介石總司令的命令,要薑傳賢陪同虞洽卿於當晚從高乃依路驅車趕往龍華鎮上海警備司令部。

薑傳賢西裝革履,陪同虞洽卿來到戒備森嚴的上海警備司令部。這樣,虞洽卿成為蔣介石到達上海之後會見的第一位要人。

蔣介石急急召見虞洽卿,是因為虞洽卿在九江答應過:“你一到上海,我就給你五百萬銀圓。”

也就是說,虞洽卿乃蔣介石的金主。

果真,虞洽卿一見蔣介石,當即代表上海銀行及商界奉上五百萬銀票,作為見麵禮。

此時,蔣介石軍餉正捉襟見肘,虞洽卿這五百萬銀圓可謂雪中送炭。蔣介石自然也不會虧待虞洽卿。虞洽卿有著政治商人之頭腦,他已經看準了蔣介石這隻“原始股”已經轉換成“績優股”。政商不可分。上海已經是蔣某人之天下,有蔣介石撐腰,虞洽卿當然也就更容易賺錢。

蔣介石囑薑傳賢,仍留在虞洽卿身邊擔任聯絡官。於是,薑傳賢依舊住在高乃依路虞府。

虞洽卿會晤蔣總司令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上海商界傳開。

翌日,上海蘇州河畔晏海路(今上海河南南路)口一座豪華的巴洛克式大樓裏,忙碌起來。

流經上海外灘的黃浦江是長江的支流,而蘇州河則是黃浦江的支流,從外灘外白渡橋東側彙入黃浦江。蘇州河原稱吳淞江。上海開埠之後,有洋人溯吳淞江直達蘇州,稱之為“蘇州河”。從此,從上海北新涇至外灘這一段吳淞江,被稱為蘇州河。

蘇州河畔晏海路口,原本是一個渡口,叫作“三擺渡”。1875年,在此建造了木橋,名曰“三擺渡橋”。1927年,木橋改建為歐洲風格的三孔鋼筋混凝土橋。

橋旁,原本是清政府的出使行轅,亦即清朝派出的駐外大使從上海港出發時下榻之處,民國元年(1912年)二月這裏建起南北兩幢風格典雅、雕飾精美的西式大樓,仿羅馬梯鐸凱旋門式樣的高大拱形門,兩側矗立四根羅馬立柱,顯得格外莊重。此乃上海總商會所在地。商界大佬們趕赴上海總商會所,出席緊急會議。薑傳賢也隨虞洽卿來到這裏。

眾老板提出,既然虞會長已經與蔣總司令見麵,他們也要跟蔣總司令拉拉手,敘敘情。他們推舉虞洽卿、王曉籟、吳蘊齋、錢新之、王一亭、榮宗敬、穆藕初等29位大老板為代表,欲與蔣總司令會見。

聯絡官薑傳賢急告鄭秘書。

盡管蔣介石甫抵申城,百事纏身,但接到薑傳賢的報告,卻當即撥冗,安排在3月29日於龍華上海警備司令部會見上海總商會諸老板。

蔣介石在與老板們見麵時表揚了上海商界這些大佬,“此次革命成功,商界暗中助力,功不可沒。此後仍以協助為期。”

蔣介石拍著胸脯給老板們吃定心丸,聲稱有他這把保護傘,革命不革老板,上海商界必定繁榮。

蔣介石指了指薑傳賢說:“今後諸位在上海遇到麻煩,可直接找我的商界聯絡官薑傳賢先生。他是我的黃埔軍校學生,他的父親是虞會長的至交、同鄉。”

此時薑傳賢立即刷的一下站立起來。這天他一身軍裝,舉起右手行軍禮。他先用國語向大老板們說:“請多多關照。”然後用上海話說,再用寧波話說。當然他也可以用英語說,隻是在場沒有洋老板。

從此上海商界大老板都認得這位年輕帥氣的薑傳賢,他的名片上印著的頭銜是:“國民革命軍駐上海總商會聯絡官、國民革命軍上校。”

在蔣介石此次會見之後,薑傳賢通知鄭秘書,上海銀行及商界於4月1日將再給蔣總司令300萬元銀票。

4月25日,薑傳賢又一次通知鄭秘書,上海銀行及商界將第三次給蔣總司令300萬元銀票。

這樣,從1927年3月26日進抵上海,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蔣介石收到上海銀行及商界1100萬銀圓。

蔣總司令又一次親自為薑傳賢加官進爵,從營長升為團長,從少校升為中校,其升級速度超過了他的那些浴血奮戰於北伐戰場的黃埔軍校四期的同學們。

蔣總司令囑薑傳賢:“繼續在上海總商會擔任聯絡官,不必回部隊帶兵打仗。北伐戰場上不缺你一個,而上海總商會聯絡官非你莫屬。你的任務是在上海總商會為國民革命軍籌集軍費。”

這樣,薑傳賢依然住在高乃依路虞府,穿著西裝,常隨虞會長去蘇州河畔晏海路上海總商會出席各種商界聚會。